这日她外出游玩,不幸坠崖,我刚好上山砍柴救了她,她却看中了我的脸。
一个村姑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嫁进高门大户?倒不如把这张脸给我
公主活生生地剥下我的脸皮,缝在自己的脑袋上。
而我只能顶着她的丑脸活下去,所到之处人厌狗嫌,最终流落街头,被乞丐凌辱致死。
再睁眼,我回到在山崖下遇见受伤的公主这一日。
望向她那张令人作呕的丑脸,我强忍着恶心,举起柴刀砍掉了她的脑袋。
你抢我的脸,就别怪我索你的命
1
山崖底下,艳阳高照。
有个衣着华贵、满头珠玉的年轻女子躺在地上,左腿摔得青紫,嘴里不断呻吟。
她瞧见了背着两捆柴火的我,冲我喊道:
小村姑,我是花容公主,快来救我
微风吹起她的面纱,露出一张丑得不堪直视的脸。
宛如地狱里食人血肉的罗刹。
我浑身一凛,明白自己是重生了。
重生到在山崖下遇见受伤的花容公主的这一日。
前世,花容公主外出游玩,不幸坠崖,遇到了正巧上山砍柴的我。
我救了她,把她背回家,给她擦洗身子、熬药,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直至康复。
可我没想到,公主嘴里说要报答我,其实早就看中了我的脸。
她趁着我背过身给她端药的功夫,顺过柴刀把我敲晕了。
昏迷前,我看见花容公主妒火中烧,一张丑脸无比狰狞。
一个村姑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嫁进高门大户?倒不如把这张脸给我
醒来时,我摸到脸上都是血,跌跌撞撞地跑到水塘一照,吓得尖叫出声。
原来公主活生生剥下了我的脸皮,带走了我的脸,把她的丑脸缝在了我的头上。
我想进宫找她,却被侍卫赶走,又不敢回家,不得不顶着她的丑脸活下去。
凡是我所到之处,见到我的人都会露出撞见什么脏东西的嫌恶表情。
冲我吐口水,扔石子。
你个丑怪,你娘怎么不在你生下来时就把你按进尿桶里溺死
丑成这副德行也敢出门,再来污染我的眼睛,小心我把你剥皮抽筋
我从此郁郁寡欢,流落街头,最终被乞丐凌辱致死。
日头越发毒辣起来,花容公主见我没反应,有点不耐烦了:
我可是公主,皇后的嫡出公主难道我还报答不了你一个村姑?
报答我?
我看向她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冷笑一声。
前世,你霸占着我的脸蛋,又倚仗着公主的身份,应当过得很潇洒、很得意吧。
那么今生,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柴刀已经握在手里,我沉声道:
你报答我最好的方式,就是带着你这张丑脸,下地狱吧
我高高举起柴刀,望着她满脸的惶恐之色,毫不留情地砍了下去。
花容公主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反抗,便一命呜呼。
2
她的鲜血喷了我满脸,纤细的脖子被砍断,头颅骨碌碌地滚到我脚下。
老天开眼,让我重活一世,手刃仇敌,当真快慰极了
我欣喜若狂,正犹豫着要不要鞭尸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放眼望去,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一身侍卫打扮,沿着山路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
糟糕,多半是花容公主身边的侍卫来找她了。
我心乱如麻。
看了看沾满血的柴刀,又看了看断头的公主,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花容公主因为过于丑陋,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既然她可以理直气壮地霸占我的脸,那我为什么不可以顺理成章地取代她的身份。
两眼发光,说干就干。
我脱下花容公主的纱裙穿上,又把自己身上缀满补丁的粗布裙子套在她的尸体上。
顺便把她的发髻散开,挑了一支玉兰簪子把头发绾起来。
等侍卫察觉到山崖底的异样,策马而来时,看见的是面色镇定的我,和一具断了头的女尸。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得下巴快掉到地上。
我倒觉得他十分眼熟。
哟。
这不是前世把我赶走,还骂我丑夜叉的那个侍卫嘛。
我学着花容公主的口气,慢条斯理地说:
这村姑见我受了伤,又穿金戴玉的,想谋财害命呢,我只能先下手为强,把她宰了。
侍卫瞄了一眼花容公主的头颅,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当真恶心极了:
村姑长得也忒丑了吧,看一眼我中午饭都能吐出来。
他的目光又落到我的脸蛋上,立即单膝跪地:
公主……属下该死,不该直视公主的真面容。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瞧了我一眼,耳根烧得通红。
公主长得如此貌美,为何整日戴着面纱,不见外人呢?
那是因为本公主身份尊贵,不可轻易让外人瞧见。
我将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故作妩媚地冲他笑一笑:
本公主真的有那么好看?
侍卫脸颊红得像颗大番茄:
简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
我懒得和他演戏了,指着花容公主的尸体,问他这个村姑该怎么办。
侍卫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把花容公主的脸蛋刮花了,又把她的尸体大卸块。
这女人长得太丑了,就算是埋了也脏了这块土。
他冲着尸体啐了一口,开始在一旁挖起坑来。
不成。
这侍卫断不可留。
他和花容公主朝夕相处,又亲手毁尸灭迹,日后发现我身上的端倪,必定会把一切罪责推到我头上,来个杀人灭口。
不谈前世被他骂丑夜叉之辱,就说今日亲眼目睹他的狠辣,我也绝不能留他。
我冷不丁地开口:
你就没有想过,死了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公主,而我是村姑呢。
侍卫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
怎会?公主就该是花容月貌的,村姑整日风吹日晒,肯定丑得不行。
什么时候人的长相和她的身份地位挂钩了?
3
位高权重的贵人们自降生起便应有尽有,难不成连美貌也要从贱民身上夺去吗?
我觉得好笑极了。
公主,你看这个坑够大了吗?
再挖深一些。
等那个坑足够容纳两个人的时候。
我瞅准时机,再次举起柴刀,往侍卫的后背连砍两刀。
顷刻间血肉飞溅,几乎能看见森森白骨。
侍卫猝不及防,摸到后背一手的血,两眼直愣愣地望着我。
公主?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脚,把他踹进大坑里,冷眼瞧着他血流不止,命丧黄泉。
这下好了,我可以就地埋尸。
我把两人埋得严严实实的,又在表面洒了些落叶掩盖。
临近黄昏,天上的云从东边烧到西边。
我擦掉额前的汗珠,沿着山路打算回家。
听到前方又一阵车马喧闹,十几个带刀侍卫骑马而来,将我团团围住。
一个老太监下了马车,连滚带爬地过来,扫了一眼我身上的香云纱裙,脖子上的金螭璎珞圈,不由溢出一丝哭腔:
花容公主,你可叫老奴好找啊
他说皇后一整天不见我人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求我即刻回宫。
我抱紧柴刀,心慌得厉害。
侍卫不清楚花容公主的真面貌,可皇后作为亲生母亲,不可能不知道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女儿是个什么丑样吧。
我当然不想跟他们走。
奈何眼前这些侍卫太多了,且个个手里有刀,我一把钝了的砍柴刀难敌十几把绣春刀,只得硬着头皮跟太监上了马车。
皇后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等我,她做了一桌子菜,抬头见我的第一眼,便沉下脸,屏退宫人,只留我们二人在殿中。
她突然掐住了我的下巴,寒声道:
你究竟是谁,竟敢冒充我的宝贝女儿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唇边扯出一抹甜美的笑意。
母后,是我啊,我是花容。
我告诉她,我在山上遇到了一个漂亮的村姑,认为她区区卑贱之躯不配有那么好看的脸。
所以我将她的脸皮剥下来,缝在了自己头上,把自己不要的脸,换给了她。
皇后震惊得嘴唇发抖。
在我担心她是否看穿我蹩脚的谎言时,她却捂住肚子,笑得泪花都冒出来了:
好啊好啊不愧是本宫的女儿,真真继承了本宫的本事
她笑盈盈地说起当年和宓妃同时生产的事。
御医说,宓妃会先于本宫提早半个时辰发作,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本宫又岂会让她抢了头彩
于是本宫在她的汤药里下了点毒,让她折腾了一晚上,最终两个都保不住,然后本宫顺利诞下了女儿你啊。
我唇角的笑意僵了一僵,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同她女儿花容公主一般的恶毒无耻
公主生下来便丑如罗刹,焉知不是一场报应呢。
皇后收敛起笑容,眼神变得阴险。
村姑呢?你怎么解决她的?
我把她杀了,挖个坑埋了起来。
4
皇后欣慰地点着头,赞赏我行事极为妥当。
此等视平民百姓为蝼蚁而随意杀戮的行径,当真叫我头皮发麻。
我忍不住问:
母后,女儿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些?
要知道,哪怕是恶毒如公主,前世也只是同我换脸,并没有杀了我。
皇后啧了一声,拉着我的手坐在饭桌边。
如何过分了,做事就是要做绝你把她杀了,她的这张脸才能真正属于你。
再说了一个村姑而已,杀了又怎么着,难道她还能化作厉鬼来索你的命啊。
这么漂亮的脸不应当长在村姑身上,你只不过是拿回了老天爷亏欠你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难怪我的谎言漏洞百出,皇后却轻而易举地相信了。
原来她打心底认为金枝玉叶就该美若天仙,斗升小民就该丑恶难堪。
皇后给我舀了一碗鸡汤,又觉得不妥。
不行,光是杀了村姑还不够,得杀了她们全家,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住。
前世,我担心一张丑脸给家里惹了晦气,到死都不敢回去。
当我顶着丑脸遭受路人羞辱时,我的家人被皇后下令屠杀殆尽。
手里黄澄澄的鸡汤仿佛化成了一碗浓得化不开的血水。
我虽是被送养的弃婴,可那是比血亲还要重要的父亲、母亲、幼弟
只是因为一张漂亮的脸皮,她便要杀光我全家。
我双眸猩红,刻骨的仇恨填满了整个胸腔。
这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当真好狠毒的心
来人啊,派两个侍卫去找到那村姑的家,然后杀——
我赶忙拦住皇后:
母后不着急,女儿饿了,先陪女儿吃饭。
皇后又给我夹菜,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
你这脸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像那个女人了,不过也行,没准能讨得你父皇欢心。
哪个女人?
我的手已经摸到了腰后别着的柴刀。
皇后眸底浮现森寒的光,没注意到我的动作。
还不是……
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我的柴刀割开了皇后的喉咙。
鲜血不断喷涌而出,她死死捂住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至死,也不能瞑目。
皇后彻底咽气,我盯着桌上沾着血珠的御膳发呆。
和在深山老林里了结花容公主还有侍卫不同。
这里是围得像铁桶一样的皇宫,到处都是飞檐走壁的大内高手。
我既做不到毁尸灭迹,更做不到逃之夭夭。
况且寝殿里唯有我和皇后二人,皇后死了,这不摆明了我就是杀人凶手吗?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皇上驾到。
我更是心跳如擂鼓,绝望之色弥漫眼底。
等皇帝亲眼见到皇后的尸体,看到那把染血的柴刀,我怕是连公主都装不下去,只能引颈就戮。
没想到我重生才不到六个时辰,便再次死到临头。
也罢,能为我还有我那些枉死的家人复仇,今生也不算是白来一遭了。
只求皇帝手下留情,至少别让我死得像前世那样悲惨。
念及此处,我定了定神,关上殿门,出去迎接皇帝。
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通身气宇轩昂,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花容……宓儿……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我整张脸,神情如遭雷劈。
身后紧跟的正是接我回宫的老太监,他喜不自胜道:
陛下,老奴说的没错吧,公主和逝去的宓妃长得一模一样
皇帝一手按住我的肩头,一手捏着我的下巴。
炙热的眼神仿佛舌头般舔过我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惊得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真的……花容的长相几乎与宓妃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