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杯奶茶骗了清纯校草的身子，
他白天当牛，晚上做马，兢兢业业伺候了我三年。
分手后再遇，他黑化了。
小嘴淬了毒叭叭乱杀:
什么?我喜欢你?毒豆角还没吃够吗?
我看你是并夕夕砍一刀用多了，把脑子砍掉了。
我怎么可能非你不可，笑话，非你不可我是狗……
后来我去相亲，他却面红耳赤，眼眶带泪:
我是你的狗啊宝宝……汪汪汪。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和弟弟一起伺候你。
1
今年第三次降薪，我陷入了财政危机。
眼瞅着近乎个位数的余额，我狠下心点了份拼好饭。
半夜，胃里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我捂住肚子，将身体蜷成大虾模样。
昏迷前一秒，紧急拨通了 120。
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
消毒水味不讲道理地钻进鼻腔，将我从梦中拖回人间。
周医生，病人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面前的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头发乱蓬蓬，依然能看出是个熬了夜的帅哥。
乌青的眼圈都比一般人好看。
我怔愣注视他弯弯的睫毛、亮晶晶的眼，心脏开始不争气乱跳。
那双深邃清澈的眼眸，仿佛要将我吃掉。
性感，但又具有侵略性。
让我莫名觉得熟悉。
他眯起眼，像是在笑。
分明应该如沐春风，我的后颈却像过电般猛一激灵。
好久不见，陈知棋。他敛住笑容，轻轻拉扯橡皮手套边缘。
仿佛是一种重逢的仪式。
啪
像是一记响亮的皮鞭，抽在心上。
身心震颤，汗毛竖立。
我终于看清他胸口的名牌: 主治医师，周谨言。
麻绳专挑细处断，上帝戏弄苦命人。
丸辣
是前男友
我没救啦
周谨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针管，冰冷的针头，不带一丝犹豫扎进手臂，痛得我哇哇乱叫。
他蹙眉: 别叫了，村里杀猪都没你这么能嚎。
周谨言，你个混蛋。
你这是公报私仇
他风轻云淡反问: 哦?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我的心突然比针头还要冰冷。
突然想起没羞没臊那几年。
2
最黄毛的时候，我用一杯奶茶，哄了个清纯校草谈恋爱。
就是周谨言。
那天我被鸡骨头卡喉，到医务室看病。
正巧碰到周谨言值班。
那时候，他也是戴着口罩，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求知的光。
你是生吞了一整只鸡吗?为什么鸡骨头卡在这么刁钻的位置?
微风吹过，他的头发随风晃动。金色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光晕。
所谓一眼惊艳，一见钟情。
后来，我经常借口去医务室，借口很蹩脚。
手疼脚疼、睫毛脱落……
最后，实在找不到借口了。
我带了一杯满赠的奶茶，递给他。
帅哥，处对象吗?以后每天请你喝奶茶。
他沉默了很久。
最后羞涩地接过去: 处。
摸着我没有的良心说，那三年，我对周谨言真的是物尽其用。
当牛做马。
白天当牛，帮我补习高数、线代和英语六级。做饭刷碗，拖地洗衣，整个一海螺公子。
晚上做马，被我换着各种姿势驾驭，任劳任怨。
校园爱情像是盛夏里的糖果。
甜蜜热烈，却总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融化。
最后变成一滩粘手的糖水。
吞不下，又甩不掉。
进入毕业季，我和周谨言都很忙。
他要规培，早出晚归。我则沉入人海，与一场场面试赛跑，精疲力竭。
家里不再整洁，吃饱全靠外卖。
脱离了校园的真空世界，在现实生活中浸泡的我们，甚至没有维持房间卫生的力气。
更何况是感情。
我的微信，要等十几个小时才有回复。
而他却因为我，在一座城市的两端来回奔波，每天只剩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看着越来越憔悴的他，和越来越内耗的自己。
我的心开始动摇。
终于，在几十次被工作单位拒绝之后。
我沉默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心里已经做好了曾经不敢想的决定。
那天晚上，在不开灯的房间。
我说: 周谨言，我们分手吧。
他反问: 为什么?
我违心地回答: 因为你太软了。
我指的是性格。
但他好像会错意了。
拉着我狠狠证明了一番，自己有多强硬。
一个世纪的沉默之后，他美眸微垂:
还要分手吗?
美人计都用上了。
如果换到过去，我一定对不良诱惑说 all in。
但现在，我的理智归位了。
于是沉痛地点点头: 嗯。
好，我同意。
他说。
说完，默默穿上衣服，收拾好行李，顺便将桌上的外卖垃圾全都带走。
彻底离开了我的生活。
3
离开生活太久的人再次出现。
不是惊喜。
更像鬼片。
周谨言就是个阴湿男鬼。
总是出现在出其不意的地方。
比如，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店。
距离拼好饭住院事件已经过去一周。
出院那天，他以建立良好的医患关系为理由，加上了我的微信。
偶尔转发几条肠胃保养小贴士。
周谨言自称是群发。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交流。
见到他，我主动上前打招呼: 好巧。周医生，我请你喝咖啡?
他不婉但拒: 不巧，我顺道而已。不用你请，我喝得起。
又像要提醒我想起什么: 同样的伎俩，你休想用两次。
我知道，这是在说用一杯奶茶钓他处对象的事。
结账时。
收银员问: 先生，有优惠券吗?
周谨言拿出手机装逼: 不、用、优、惠、券
可恶，这波是冲我来的。
攻击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我也想装回去，余额说: 你不想。
于是局促地点了杯最便宜的冰美式，哄自己搬砖。
咖啡苦。
我的命更苦。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 不用点了。
周谨言递给我一个杯子。
另一杯是……给我的?
他把杯子塞给我: 不是给你的，买来倒进厕所下水道的。
嘴不要其实可以捐掉。
时间真是个残忍的东西。
它将我从青春女大变成崩溃社畜。
也将沉默帅哥变成了碎嘴子大姨。
我喝了一口: 怎么是牛奶?还是温的?
你是不是并夕夕砍一刀用多了，把脑子砍掉了。他白我一眼，急性肠胃炎能喝咖啡吗?
我讪笑: 谢谢啊。
一边感叹人间还有真情在。
一边为省了咖啡钱感到快乐。
周谨言却给我致命一刀: 不用谢，一杯牛奶 35 块，支付宝还是微信?
我靠你抢钱啊
他勾起唇角: 你又不是我老婆，为什么要给你买牛奶?
我无语凝噎。
拿出手机准备硬气一回，转账给他。
却被周谨言轻轻弹了下额头: 算了吧。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别误会我对你有什么想法怕你再进医院给我添麻烦而已。
再见。
他挥挥手，顶着阳光，潇洒离开。
只剩我在原地，满头问号:
他医院，离我公司有三十公里诶。这是顺哪门子的道?
4
脚下突然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捡起来一看，笑了。
是周谨言的车钥匙。
三十公里的偶遇，随手扔脚下的钥匙，穿着整齐头发甚至精心打理过。
真是好不刻意的一次邂逅。
我将车钥匙收进包里，发消息给他: 你车钥匙落咖啡店了。
他秒回: 你先收着，我空了来拿。
我啧啧叹气: 周医生，你坐地铁回医院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他又回: 钥匙真是不小心丢的
以我的高智商，不可能做出丢钥匙找借口见你这种小学生都不屑做的事情
我回复: 1。
他来劲了: 你的礼貌和脑子一起捐出去了?我打这么多字你就回个 1?
我轻哼一声，还有更不礼貌的。
我不回了。
5
喝完牛奶，我回到工位搬砖。
忙到九点，打卡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回家路上总会经过一条又黑又长的巷子。
每次我都是一鼓作气冲过去，因此练就了强悍的短跑技术。
但今天，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脚步声，笑声，混杂着气若游丝的小猫叫声。
我停住脚步，定睛一看。
一个穿着草率、头发又蓬又乱的男人，正提起小猫的尾巴，狂扇它的屁股。
我几乎一眼就能判断，那是只流浪猫，又瘦又小，橘黄色的毛被类似口香糖的东西粘成一团。
它的叫声已经很微弱了。
男人狞笑着，预备将小猫摔成一团肉泥。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拧紧，疼得喘不过气来。
住手
他转过头，露出胡子拉碴的脸。那双眼睛又细又长，射出疯狂的光。
我的出现明显在他意料之外。
手一松，小猫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我连忙冲上前，得益于跑步快，终于在非常极限的时间里，将小猫兜入怀中。
它喵了一声，乖巧地窝在胸口。
我松了口气。
还好，摔倒的是我。
被我的动作激怒，男人捡起一块板砖，狠狠砸向我的腿。
我闷哼一声，感觉到……
大概，应该，是骨折了。
男人还想继续偷袭，我抓起车钥匙，一把甩在他眼睛上。
正中靶心。
他捂着右眼痛呼。
我趁机向巷口爬去。
爬之前，还不忘把周谨言的车钥匙捡回来。
他开的是宝马，我赔不起。
穷人的钢印已经烙入我的灵魂。
前方隐隐有光，我大声呼救:
有人吗?这里有变态
疼痛间，我仿佛看到一个人向我飞奔而来。
是周谨言。
是不是我太疼了，所以恍惚了?
周谨言在路灯下奔跑，沐浴在光里。
跑过了时间的隔阂，跑过了争吵与心碎，跑过了分离的年年月月。
重新回到我身边。
陈知棋
不是幻觉。
真的是周谨言。
透过他的眼底，我清楚地看见自己。
在对变态进行一通狂风骤雨的爆锤之后，周谨言拨通了 110。
你好，我要报警……
他把变态捆起来。
然后一把抱起我和怀里的小猫，回家。
……
不对，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我问: 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蹙起眉头，冷冷开口: 见义勇为被打瘸的犟驴，当然要带去卖掉。
6
半个月内，二进医院。
我和医院还挺有缘的，是吧?
周谨言脸色铁青，紧抿着唇。
听到我的玩笑话，他更生气了:
你这么笨，怎么不说和猪圈也很有缘。
我叹了口气: 进医院也不是完全没好事，这不是遇到周医生了吗?
突然被撩，周谨言哑火了，扭过头不看我。
耳根红得滴血。
让人很想咬一口。
过去这么久，还是不禁撩呀。
虽然嘴上轻松，但其实我挺疼的。
右小腿骨折，全身多处挫伤。
护士的手法已经足够温柔，我还是忍不住嘶声。
突然，一只熟悉的、壮实的手臂伸过来。
勉为其难借你用。
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过去无数次，只要我住院打针，周谨言总会伸出一只手。
任我掐咬，承担一半的疼痛。
终于，在我掐肿了周谨言的右手小臂之后，夹板上好了。
你上辈子是牛吗，哪里来那么大劲儿，把我手当地犁呢?
他抱怨着收回小臂，轻轻吹气。
我抱歉道: 不好意思。
真不好意思，等你伤好了请我吃顿饭。
还不等我开口，他又开始找补:
吃完饭就两不相欠了。我也没有很想跟你吃饭。
我却说: 好。
周谨言，有空来我家吃饭吧。
他已经被钓成翘嘴了，仍然努力维持冷酷:
既然你诚心诚意邀请了，我就大发慈悲成全你。
周谨言昂起头。
我看着他，很想在他屁股上插一条上翘的、疯狂摇晃的狗尾巴。
7
轻度骨折不需要住院。
拿到车钥匙后，周谨言开车送我回家。
他自然而然开启去我家的导航，动作行云流水，比德芙还丝滑。
看到他如此熟稔的动作，我突然想起:
今天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附近?
周谨言面不改色: 因为我不放心钥匙放你那里，不行吗?
也能理解，毕竟你开宝马。
他轻哼一声，十分嘚瑟: 嫉妒吧你最喜欢的车型被我开上了。
我: 请停止你的炫富行为。
朋友打来电话，说小猫状态很好，过几天就可以出院。
我下定决心道: 周谨言，我想养它。名字我都起好了，叫呼呼好不好?
为什么叫呼呼?是因为寄托了你每天想呼呼大睡的妄想吗?
我摇摇头: 不是啊，因为呼呼一下，病痛飞走。
我希望它以后不要再生病、受伤了。健健康康过完猫生。
他一怔，突然道: 你倒是一点也没变。我也加入，平时给它买些猫粮、玩具什么的。
语气太过顺其自然，多了几分老夫老妻的氛围。
他又找补道: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觉得你太穷了，养不起。不像我，高收入群体。呼呼跟着你得吃多少苦。
我忍了一路。
还是没忍住发问:
周谨言，你是不是……想追我啊?
他突然像是火药被点，炸了。
我?我追你?开什么玩笑啊陈知棋你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吗?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被你吃干抹净之后几年都不联系，看到你还上赶着凑你面前来?
好马不吃回头草，你看我很像马?追你，下辈子吧
车突然急刹。
周谨言手舞足蹈，还想继续输出。
我顺势一演: 啊，腿疼。
这里疼?他立刻把注意力我的腿，回去再帮你看看，不收费，但这只是我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
我被他人格分裂的样子逗笑了: 周谨言，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拉布拉多?
傲娇又粘人，心眼子还多。
他闷闷哼了一声: 有。
谁呀?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