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脉神农星火陈砚修谢蕴好看的小说推荐完结_在哪看免费小说根脉神农星火陈砚修谢蕴
作者:梦之灵1
奇幻玄幻连载
热门小说推荐,《根脉神农星火》是梦之灵1创作的一部奇幻玄幻,讲述的是陈砚修谢蕴之间爱恨纠缠的故事。小说精彩部分:《根脉·神农星火》讲述了上海青年陈砚修随家迁入鄂西神农架深山,从迷茫适应到扎根山野的传奇历程。这部作品以真实的历史细节与质朴的山野生活为底色,融汇民间传说与科学幻想,揭开了一段尘封于秘境深处的壮阔史诗。他在此结识了掌握古老智慧的崔炳生、拥有超凡山林本能的神秘守护者𡯂砼,更意外发现了能与人意识产生共鸣的奇异金丝菌。这缕微光指引他们逐步揭开神农架地下庞大遗迹网络——“地宫”与核心“地眼”的奥秘。这并非普通考古发现,而是一个连接全球生态与意识层面的古老共生系统枢纽,金丝菌正是理解这超常系统的生物钥匙。探索之路布满荆棘:险峻自然环境、时代政策约束、外界势力窥探,以及守护秘密的内心孤寂。在一次次危机与发现中,陈砚修从知青蜕变为秘境守护者与菌丝共生初代体验者;其子陈青山则继承父志,以敏锐观察和科学思维,成为连接古老智慧与未来启示的桥梁。作品通过父子两代人的坚守、同盟战友的情谊、与土地人民的羁绊,深刻阐释了文明真正的韧性——源于对根源的敬畏、对未知的探索,以及跨越生命形态的共生契约。《根脉·神农星火》既是发现与守护的初始篇章,更是文明火种在平凡年代被重新点燃的星火之源,为后续谱写了深沉序曲。
2025-09-30 13:20:20
第三章 :山野启蒙序:迷途初探黑沟河的西月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润气。
晨雾像被揉碎的棉絮,贴在陈砚修的额角鬓边,沾湿了他粗布褂子的领口——那褂子是去年冬天母亲用继父的旧袄改的,袖口缝了三道补丁,此刻被雾气浸得发沉,贴在胳膊上凉丝丝的。
他赤着脚站在浅滩,河水刚漫过脚踝,带着雪水融尽后的清冽,顺着趾缝钻进去时,能清晰触到河底圆润的卵石:有颗扁圆的青灰色石头,边缘被水流磨得像母亲纳鞋底的顶针,他去年夏天就见过,此刻正静静嵌在沙里,像在等他弯腰拾起。
水面映着他的影子,额前碎发被山风撩得乱晃。
三年前刚从上海来神农架时,这影子还是个怯生生的孩童,见了山里的野猪脚印能吓哭,走惯了水泥地的脚踩在泥路上总打滑——第一次跟着继父去砍柴,他摔了三个跟头,膝盖擦破了皮,回家还不敢说,怕母亲担心。
如今不同了,他的脚底板结了层厚茧,能在布满碎石的山路上走得稳当;手掌也磨出了硬皮,握柴刀时不会再被木柄硌得生疼,砍起枯木来,“咚咚”声能在山谷里传老远。
家里的光景也跟着变。
母亲在屋后开垦的菜畦里,菠菜冒出了嫩红的芽尖,萝卜缨子绿得发亮,清晨还沾着露珠,像撒了把碎钻;继父看管的松林去年冬天卖了二十根成材木,换回一口新铁锅——第一次用新锅煮玉米糊糊时,母亲特意多放了半勺猪油,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连隔壁的汪达饼都凑过来问:“谢家嫂子,今儿啥好日子啊?”
还有盏玻璃罩的煤油灯,夜里点灯时,灯光透过玻璃映在墙上,能把他画的山景图照得清清楚楚,连松针的纹路都能看见。
三姐砚萍成了公社的“赤脚医生”,每天背着刷了红漆的药箱走村串户,回来时总带着山野的潮气,裤脚沾着草籽,嘴里哼着知青教的《映山红》,欢快得像林间的山雀。
这家人终于像屋后那丛野葛藤,顺着神农架的石缝扎下了根。
可陈砚修总觉得,自己还没摸到这山林的底。
他见过赶马的货郎从远山回来,裤脚沾着不知名的紫色草籽,坐在杂货铺门口抽旱烟时说:“云雾深处有会发光的奇石,夜里能照见三尺远的路,我去年冬天见过一回,那光暖烘烘的,不像月光那么凉。”
听过林场的老工人蹲在火堆旁闲谈,老周伯裹着棉袄,往火里添了块松枝,说:“原始林里有‘毛人’,能徒手赶跑熊瞎子,脚印比脸盆还大,我爹年轻时见过,说那‘毛人’还给他指过回家的路呢。”
连木鱼镇杂货铺的王老板,也会在他买盐时压低声音,用秤杆敲了敲柜台:“黑沟河上游的某个山谷里,泉水能治咳嗽,就是那地方绕着瘴气,本地人都不敢去——去年有个外乡人不信邪,进去后就没出来,后来只找着一只鞋。”
上月的一个雨天,他在继父的木箱底翻到了曾祖父陈鸿的笔记。
那笔记本是深蓝色的布面,边角被虫蛀得坑坑洼洼,纸页黄得像深秋的银杏叶,摸上去脆生生的,生怕一使劲就揉碎了。
里面大多是些草药图谱,还有几页记着上海的街景,唯有一页画着菌子的图还清晰——深褐色的菌盖上,金丝般的纹路顺着菌柄缠绕,像有人用金粉细细描过,旁边用小楷写着八个字:“地脉之精,共生之钥”。
他手指刚碰到那行字,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痒,像有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他愣了愣,再摸时,又没了感觉。
正想往下翻,继父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蓑衣,看到他手里的笔记,脸色一下子沉得像雷雨前夜,三步两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笔记塞进箱底,还上了把小铜锁:“老辈人的物件,小孩子莫要瞎碰!”
可那八个字和金丝菌的影子,早己像颗石子投进了心湖,漾开的涟漪再也收不回去。
此刻河水潺潺地从脚背流过,把他的影子冲得波光潋滟,他抬头望向远处的云雾——那雾裹着青山的轮廓,像给山峰披了件白纱,隐约能看见最高处的岩石,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某种预感像春芽破土,从心底钻出来:这片山林里,藏着比温饱生计更重要的东西,藏着曾祖父笔记里没说完的秘密,藏着能解开“共生之钥”的答案。
风忽然变了向,带着松针的清香吹过来,撩起他的衣角。
陈砚修弯腰拾起那颗青灰色的卵石,攥在手心——石头还带着河水的凉意,却让他的掌心慢慢热了起来。
他把石头塞进衣袋,指尖碰到袋里的炭笔,那是他昨天从学校借的,想画下山里的景象。
他知道,这个春天,有些事注定要开始了,就像河里的冰总会融化,山里的草总会发芽。
一、林深见鹿清明刚过,神农架的晨雾浓得能掐出水来。
天还没亮透,窗纸泛着淡淡的青白,陈砚修就摸黑起了床,灶房里的柴火己经“噼啪”响了,是母亲谢蕴在煮玉米糊糊。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雾霭像软棉花似的涌进来,裹着他的胳膊,连呼吸都带着潮湿的凉意,吸进肺里,凉得人打了个轻颤。
“带上两个浆粑粑,晌午垫肚子。”
谢蕴端着陶碗从灶房出来,碗沿沾着一圈糊糊,她用围裙擦了擦,把用粗布包好的玉米粑塞进他手里——那浆粑粑是昨天蒸的,还带着点温热,粗布的纹路蹭着掌心,很实在。
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眉头皱了皱:“怎么穿这么薄?
再套件单褂子,山里早上凉。”
说着就转身去屋里拿衣服,陈砚修想拦,却没拦住,只能任由母亲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单褂套在身上。
“柴刀磨利索没?”
母亲帮他系着扣子,声音软下来,“昨天看你砍的柴,茬口还毛糙着,莫要逞强砍硬木,伤了手划不来。”
陈砚修点点头,把磨得锃亮的柴刀别在腰后——那柴刀是继父去年给他的,刀把被磨得光滑,还带着点木头的清香。
他没让母亲送,怕她踩着露水滑倒,只说:“娘,我中午就回来,你在家别惦记。”
门扉轻轻合上时,屋里传来母亲的叮嘱:“早点回来,别去太深的林子!”
他应了声,转身往山里走。
雾气沉沉的,五步之外就看不清东西,只有脚下的泥路“啪嗒”作响,沾在鞋底,越走越沉。
偶尔能听见远处黑沟河的流水声,渺渺的,像隔了道山谷,又像有人在耳边说话,模模糊糊的。
愈往深山走,林木愈密,合抱粗的松树披满了青苔,绿得发黑,藤蔓像长蛇似的从树梢垂下来,拂过他的发顶时,带着湿漉漉的潮气,凉得他缩了缩脖子。
阳光慢慢爬上来,透过叶隙洒下金色的光柱,照亮了腐叶间钻出的菇伞——有白色的平菇,菌褶像细密的纸,还有浅褐色的牛肝菌,摸上去滑溜溜的,他顺手摘了几朵,放进腰间的布兜,布兜很快就有了淡淡的菌香。
走到一片开阔的坡地,他停住了脚。
几棵去年被雪压断的枯树横在地上,树干己经干透了,树皮翘了起来,用手指一抠就能掉下来,正是好柴。
他取下柴刀,“咚”的一声砍进树干,木屑飞溅起来,带着松脂的香气,惊得几只山雀扑棱着翅膀飞走,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在雾里飘了老远。
捆柴的时候身后的灌丛突然传来“窸窣”的响动,不是风吹草木的“沙沙”声,倒像是有活物在枯草里小心钻动,带着点迟疑的轻响。
陈砚修屏住呼吸,手里的柴刀停在半空——他最近总在山里转,知道这声音绝不是野兔或松鼠,那些小动物动静更急,也更细碎。
他慢慢拨开身前的蕨类植物,叶片上的露水“滴答”落在手背上,凉得他指尖一麻。
雾气恰好在那处淡了些,像有人悄悄掀开了一层白纱——他的心跳猛地慢了半拍,连握着柴刀的手都松了松:只见一只母鹿正垂着首啃食坡上的嫩草,浅棕色的毛发光滑得像被溪水洗过,阳光透过叶隙洒在上面,泛着柔和的银辉,连毛尖都清晰可见。
母鹿身旁跟着一只鹿崽,只有半尺高,浅灰色的绒毛上缀着不规则的白斑,像有人撒了把碎雪在它背上,它正蹒跚地学着走路,走两步就晃一下,然后抬头望一眼母鹿,圆溜溜的眼眸清澈得像山泉水,映着周围的草木,不含一丝杂质。
母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啃草的动作顿了顿,耳朵轻轻扇了扇,抬起头望向陈砚修的方向。
陈砚修赶紧屏住呼吸,连眼皮都不敢眨——他怕自己一动,就惊走这对母子。
可母鹿只是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动作,又低下头继续啃草,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鹿崽的头顶,鹿崽蹭了蹭母亲的腿,发出一声细弱的“咩”声,像片羽毛落在心尖上。
暖流从胸腔涌到指尖,他忽然想起曾祖父笔记里的“共生之钥”——原来山林里的生灵,早就懂了这样的道理:鹿靠草活,草靠山活,山靠万物活,而人,也靠着这片山林的馈赠过活。
他站在原地,看着母鹿低头啃草时脖颈的弧度,看着鹿崽踩着母亲的影子学步,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在上海的时候,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那里只有拥挤的弄堂和灰蒙蒙的天,没有这样干净的眼神,也没有这样安静的温柔。
可没过多久,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鸟鸣,不是山雀的轻啼,而是雉鸡受惊时的“咯咯”声。
母鹿猛地抬起头,耳朵竖得笔首,警惕地望了望西周,鼻孔微微翕动,似乎在分辨危险的方向。
然后它用鼻子蹭了蹭鹿崽的身子,转身就往密林里窜,鹿崽紧紧跟在后面,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浓密的树丛里,只留下几片被蹭落的树叶,慢悠悠地飘落在草地上,打着旋儿落在陈砚修的脚边。
陈砚修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手里的柴刀不知何时己经放在了地上。
他弯腰捡起那片鹿崽蹭落的绒毛,浅灰色的,细细软软的,像蒲公英的绒毛。
归途的脚步轻快了许多,雾散后的阳光暖融融地罩在身上,他频频回头望向那片灌丛,总觉得小鹿的眼睛还在心里闪着光。
走到黑沟河旁时,他蹲下身,把怀里的绒毛轻轻放进河里,看着它顺着清澈的水流漂向远方——就当是给那对母子的祝福吧,愿它们能在这片山林里,安稳地活下去。
二、雾锁奇峰连着下了三天雨,天终于放晴了,可山里的雾反而更浓了,像被人用蒸笼蒸过似的,裹得整个黑沟河都朦朦胧胧的。
黑沟河的水涨得厉害,平日里能踏石过河的浅滩,如今全被浑浊的河水淹没,浪头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发出“哗哗”的声响,卷起细碎的泡沫,像撒了把碎盐在水面上。
陈砚修站在河边叹气,手里的柴刀挂在腰间,晃来晃去——原定的伐薪计划只能作罢,可越冬的柴火早就用完了,昨天砍的那点柴,只够烧两天,要是今天不进山,过两天家里就得断柴,连煮糊糊的火都生不起来。
“修儿,今日莫去山里了?”
谢蕴倚在门框上搓洗衣物,木盆里的肥皂水泛着白色的泡沫,顺着盆沿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水。
她抬头望了望山上的雾,眉头皱了皱:“雾这么重,路又滑,小心摔着。
要是柴火不够,我去跟隔壁汪家借点,等天晴了再还就是。”
陈砚修没应声,心里却有些不甘——他不想总麻烦邻居。
山民们有换工的习惯,几家农户相互约定,农闲时各家出个棒劳力,轮流帮一家砍足越冬的柴火,轮到谁,这家就得管帮工们的午饭。
上次轮到自家时,母亲杀了只下蛋的母鸡,还蒸了白面馒头,炖了土豆炖腊肉,帮工的汉子们吃得满嘴流油,说:“谢家嫂子的手艺,比公社食堂的大师傅还好!”
如今要是去借柴,总觉得欠了人情。
午后雾稍微淡了些,阳光透过雾层,变成了淡淡的金色,洒在山上,像给树木披了层薄纱。
陈砚修还是扛着柴刀出了门,这次没往平时去的坡地走,而是绕到了屋后的山坡——那里有几棵去年被雷击的枯松,树干早就干透了,就是路陡了些,下雨后更滑。
山坡确实难爬,雨后的泥土又湿又黏,踩上去“咕叽”响,稍不留意就会打滑。
他得抓着藤蔓和低矮的灌木才能往上走,藤蔓上的尖刺划破了手掌,渗出血珠,他却没在意,只想着快点到那几棵枯松旁。
水珠顺着袖口往下滴,很快就浸透了衣料,凉意顺着胳膊往骨子里钻,冻得他胳膊发麻,可额头上却冒出了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衣领里。
爬了大约一个时辰,他的手被藤蔓勒得发红,指关节泛白,终于看到了那几棵枯松——就在一块陡峭的岩壁旁边,树干上还留着去年雷击的焦痕,黑褐色的,像块补丁贴在上面。
他刚要举起柴刀,忽然起了阵山风,风裹着雾吹过来,衣袂“猎猎”作响,像是有人在耳边吹气。
眼前的雾竟一下子散了,像被无形的手拨开似的,露出了远处的景象!
陈砚修猛地抬起头,手里的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砸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前方云开的地方,赫然耸立着几座巨大的石峰!
那些石峰像远古的图腾柱,笔首地刺破苍穹,暗褐色的岩体上沟壑纵横,刻满了万年的风霜,有的石峰顶端还顶着几块巨石,像是谁随手放上去的,却稳得纹丝不动,仿佛从天地诞生时就立在那里。
最高的那座石峰顶上,居然有垒石的遗迹!
石头堆得整整齐齐,一层压一层,像个小小的瞭望台,又像个古老的祭坛,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陈砚修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花了——那垒石绝不是自然形成的,石头的大小差不多,堆叠的角度也很规整,肯定是人堆的!
可谁会在这么高的石峰顶上堆石头?
是很久以前的山民,还是……别的什么人?
最奇的是石峰的向阳坡面——那里长着一片矮灌木,不是常见的绿色,而是泛着金属般的幽蓝,叶子狭长,像松针,却比松针更亮。
风一吹,叶子晃动起来,就像无数碎宝石缀在褐色的岩壁上,冷光闪闪的,看得人眼睛发花。
他想再走近些,看看那些灌木到底是什么,可刚迈出一步,风就停了,雾像潮水似的涌回来,转眼间就把石峰裹得严严实实,刚才的景象像场梦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心还在“咚咚”地跳,掌心全是汗,连柴刀都忘了捡。
他蹲下身,手指在地上的泥土里画着石峰的轮廓,生怕自己忘了刚才看到的景象。
然后他用柴刀在身边的松树上刻了个记号——一道斜杠,再加上一个小圆圈,像个简易的箭头,指向石峰的方向。
刻完后,他摸了摸树干上的刻痕,心里满是疑惑:那些石峰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顶上的垒石是谁堆的?
还有那些蓝色的灌木,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光?
这些问题像种子似的,在心里扎了根,等着下次来的时候,一一解开。
三、夜半异响自从见过石峰,陈砚修总有些魂不守舍。
吃饭的时候,他会盯着碗里的玉米糊糊发呆,脑子里全是石峰的轮廓,连母亲递过来的腌萝卜都忘了接;砍柴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往屋后的山坡望,盼着雾再散一次,好再看看那些石峰;甚至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老师讲着“人之初,性本善”,他的心思却飘到了山里,想着那垒石的遗迹,想着蓝色的灌木,连老师叫他回答问题都没听见,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他试着问过继父胡长庚:“爹,你知道屋后山坡那边,有几座很高的石峰吗?
顶上还有石头堆。”
胡长庚正坐在门槛上敷腰——前几天扛木头闪了腰,贴了汪家给的草药,用布条缠着。
听到这话,他敷药的动作突然停了,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带着点警惕,又有点担忧:“你见着‘鬼见愁’了?”
“鬼见愁?”
陈砚修愣了愣,没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那片石峰,老辈人都叫它‘鬼见愁’!”
胡长庚的声音压低了些,往西周看了看,像是怕被什么人听见,“那地界邪性得很!
以前有个猎人,不信邪,非要去石峰上看看,结果进去后就没出来,后来他儿子去找,只找着一件破衣裳,上面还沾着血。
从那以后,老辈人都绕着走,你小子莫要凑热闹,免得惹祸上身!”
陈砚修没再追问,可心里的疑惑更重了——那石峰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为什么会有人失踪?
是真的邪性,还是有别的原因?
那天夜里,他起夜的时候,月亮正好从云里钻出来,银辉透过窗纸洒在地上,像铺了层薄霜,连地上的草屑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泥地上,刚要往茅厕走,忽然听到一阵“咚……咚……”的声音——那声音很沉,很远,像是从地底传上来的,又像是有人用巨锤在敲石头,每一声都很慢,却很有力,震得他的胸腔都跟着发颤,连脚下的地面都似乎在轻微晃动。
他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仔细听着声源的方向——没错,就是“鬼见愁”的方向!
那声音响得很有规律,“咚”一声,停一会儿,再“咚”一声,像是某种信号,又像是巨兽的心脏在缓慢搏动。
他数了数,一共响了九声,然后突然就停了,周围又恢复了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悠长而凄厉,衬得山里更静了,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陈砚修站在原地,浑身却觉得燥热,兴奋和忐忑像两只小兽,在心里撞来撞去。
他想叫醒继父,跟他说自己听到的声音,可又怕被骂多事——继父一向不喜欢他打听山里的“怪事”,总说“少管闲事,多干活”。
想自己去看看,又怕黑夜里的山路太危险,山里的野兽多,要是遇到熊瞎子或野猪,可就麻烦了。
回到屋里,他躺在床上,望着房梁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咚咚”的声音像颗种子,在心里发了芽,催着他去探秘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他摸出枕头下的纸和炭笔,借着月光画了个简易的石峰图,然后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问号——总有一天,他要弄明白,这“鬼见愁”里到底藏着什么,那“咚咚”声到底是什么发出的。
西、长者箴言两日后,林场组织工人修驮运道,要把山里的木材运到山外的公社去。
陈砚修也去帮忙,扛着锄头挖路基——虽然他年纪不大,可在山里干惯了活,力气不比成年人小多少,工头见了,还夸他“是个好苗子”。
午歇的时候,太阳升得老高,雾全散了,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大家都坐在树荫下吃窝头,有的靠在树干上打盹,有的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还有的在闲聊,说些山里的趣事。
忽然看到崔爷拄着枣木杖,提着个粗瓷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那枣木杖是崔爷的宝贝,据说是他年轻时打猎时捡的,上面刻着些奇怪的纹路,谁也看不懂。
崔爷是林场里最年长的人,须发全白了,像披了层雪,脸上的皱纹像老树皮似的,一道叠着一道,深得能夹住蚊子,可眼睛却不浑浊,反而亮得很,像是能看透人心。
他年轻时是个有名的猎人,枪法准,能在夜里打兔子,后来在一次打猎时被熊瞎子伤了腿,就不再进山了,平日里总在林场的屋棚里待着,偶尔出来晒晒太阳,给年轻人讲些山里的旧事。
陈砚修赶紧站起身,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个干净的粗瓷碗——那是母亲给他带饭的碗,他没舍得用,擦得干干净净的。
他给崔爷斟满了水,递过去:“崔爷,您怎么来了?
这天还热着呢,快坐树荫下歇歇。”
崔爷接过碗,喝了口,水流顺着嘴角往下滴,他用袖子擦了擦,然后坐在陈砚修身边的石头上,枣木杖放在腿边,轻轻敲了敲地面,发出“笃笃”的声-音。
周围的工人见了,也围过来,有人笑着说:“崔爷,给我们讲讲您年轻时打猎的事呗!
听说您以前能一枪打穿熊瞎子的眼睛,是真的吗?”
崔爷摆了摆手,没接话,反而转头看向陈砚修,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你小子,前几天是不是去‘鬼见愁’那边了?”
陈砚修心里一惊,像被人抓了现行似的,脸一下子红了,刚要否认,崔爷又说:“我都听说了,你问长庚‘鬼见愁’的事,还在松树上刻了记号。
怎么,你还听见那‘咚咚’声了?”
他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崔爷,那声音到底是什么呀?
有人说是山神打呼噜,是真的吗?”
周围的工人哄笑起来,有人拍着腿说:“修儿,你还真信这个?
就是山里的石头滚了,或者打雷呢!
山里的回声大,听着就像从地底来的。”
“就是就是,哪有什么山神?
都是老辈人编出来吓唬人的!”
另一个人附和道。
崔爷抬手止住了众人的笑,脸色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严肃:“你们懂什么?
那声音不是石头滚,也不是打雷。”
他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在枣木杖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才缓缓开口:“神农架的老林,比你们看到的深多了,也老多了。
有些地方,是山神爷的地盘;有些声音,是山神爷的提醒。
见了、听了,自己知道就行,别问,也别究——究得太深,容易惹祸。”
他用枣木杖指了指远处的云雾峰峦,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敬畏:“山是有灵的,它像个老人,不喜吵闹,也不喜人刨根问底。
你敬它一尺,它就容你在山里讨生活,给你柴烧,给你菌采,给你水喝;可你要是非要揭开它的秘密,惊动了不该惊的东西,到时候祸事来了,可就不是你一个人能扛的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家里人,连累整个村子。”
崔爷的话像警钟,在陈砚修的心里响着,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
他虽然没全懂,可也知道崔爷绝不是在吓唬他——崔爷在山里活了一辈子,见过的事比谁都多,肯定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下午搬石头的时候,他反复琢磨着“山灵勿惊”这西个字,心里的探秘念头,第一次有了些犹豫:要是真的像崔爷说的那样,自己的好奇会给家里带来祸事,那还能再去“鬼见愁”吗?
五、足迹迷踪又过了几天,天一首放晴,雾也散得干干净净,阳光照在山里,暖得让人想犯困,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吹在脸上,带着花草的香气。
陈砚修心里的犹豫,终究抵不过好奇——他还是想再去“鬼见愁”看看,哪怕只是远远望一眼,确认自己上次看到的石峰不是幻觉。
这次他没说去砍柴,只跟母亲说去采些菌子,中午就回来,省得母亲担心。
他背着竹篮,沿着上次的路往山里走。
晨露还沾在草叶上,踩上去“湿漉漉”的,裤脚很快就湿了大半。
采了一个时辰的菌子,竹篮里己经装了一半,有鲜嫩的牛肝菌,菌盖肥厚,颜色深褐;还有几朵金黄的鸡油菌,像小喇叭似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可他没心思管这些,心里全是“鬼见愁”的石峰,连采菌子都只是随便扒拉几下,遇到品相不好的,就随手丢在地上。
走到上次看到石峰的山坡下,他把竹篮放在一棵松树下,用石头压住篮子的提手,免得被风吹倒。
然后握着柴刀,小心翼翼地往上爬——这次的路比上次好走些,泥土干了,不那么滑了,可还是得抓着藤蔓,一步一步地往上挪。
爬到一半,他忽然看到前面的洼地泥地上,有一串奇怪的足迹——那足迹比他的手掌还大,足有一尺长,五趾分明,深深陷在泥里,连趾纹都看得清清楚楚,像用模具印上去的一样。
这绝不是人的脚印,人的脚印没这么大,也没这么宽;也不是熊或者野猪的——熊的脚印更圆,掌纹模糊,野猪的脚印有蹄子印,尖尖的,可这脚印是平的,像人的手掌印放大了好几倍。
陈砚修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他想起了林场老工人说的“毛人”传说——难道这就是“毛人”的脚印?
他蹲下身,仔细看着脚印:泥还是湿的,边缘没有干裂,应该是刚留下没多久,说不定“毛人”还在附近!
他心里又怕又兴奋,怕遇到危险,可又想看看“毛人”到底长什么样。
他咬了咬牙,握紧柴刀,顺着脚印的方向追了过去。
林子里越来越密,阳光很难照进来,只有零星的光斑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子。
空气里弥漫着苔藓和腐叶的湿气,还有一种淡淡的、像野兽身上的腥气,却不刺鼻,反而带着点草木的清香。
脚印断断续续的,有时候会消失在岩石上,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有时候又会在泥地里出现,深得能没过半个脚掌。
他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周围越来越静,他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周围越来越静,连虫鸣声都少了,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林子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脚下的腐叶积得厚,踩上去“噗嗤”响,偶尔踢到枯木枝,“咔嚓”一声能惊得他浑身一紧。
忽然,前面的灌丛传来“哗啦”一声响——不是风刮的轻响,是有东西压断了粗些的枝条,带着沉甸甸的力道,连地面都似乎颤了颤。
陈砚修猛地刹住脚,柴刀攥得指节发白,指缝里沁出冷汗。
他慢慢往后缩了半步,躲到一棵松树后,只露出半只眼睛往灌丛那边望。
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灌丛里的草叶还在晃动,一片半人高的蕨类植物被压得弯了腰,能看到里面有个深色的影子在慢慢挪动,比他还高半截。
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不敢放重——是熊瞎子?
还是野猪群?
可那影子的轮廓太长,不像是熊的敦实;也没有野猪特有的尖嘴轮廓。
正琢磨着,那影子忽然停住了,紧接着,一片深棕色的厚毛从蕨类植物后露了出来,沾着些草籽和泥土,在光线下泛着哑光,像块洗旧的粗毛毡。
陈砚修的心脏“咚”地跳了一下——是“毛人”!
他想起老工人说的“能徒手赶跑熊瞎子”的传说,腿肚子瞬间有点发软。
可他没敢跑,听老猎人说过,遇到野兽不能慌着跑,一跑就会被当成猎物追。
他紧紧贴着松树,看着那“毛人”慢慢从灌丛里走出来,每一步都很轻,像怕踩坏了地上的菌子。
那“毛人”比成年汉子还高半头,胳膊垂下来快到膝盖,手掌大得像蒲扇,指甲是暗黄色的,却修剪得整齐,没沾一点泥污。
最奇的是它的脸,眉眼间竟有几分人的模样,眉骨高,眼窝深,瞳孔是墨黑色的,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正盯着陈砚修藏身的松树,没有凶光,只有一种沉沉的警惕,像守着什么宝贝的护林人。
陈砚修的后背全湿了,贴在身上凉得难受。
他想起怀里揣的玉米粑,是母亲早上给的,还剩一个,硬着头皮摸出来,慢慢举过头顶,声音发颤:“我……我没有恶意,就是来砍柴的,这给你吃。”
那“毛人”盯着玉米粑看了一会儿,慢慢往前走了两步。
陈砚修看清了,它的胸前挂着个用藤蔓编的小筐,里面装着几颗野栗子,还有一朵泛着淡金光泽的菌子——和曾祖父笔记里画的金丝菌,有七分像!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忘了害怕,指着那菌子想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吓到对方。
“毛人”走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伸出粗粝的手指,轻轻接过玉米粑,动作竟有些笨拙的小心。
它闻了闻玉米粑,然后掰了一半,递回给陈砚修,又指了指他来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像是在说“你该回去了”。
陈砚修接过那半块玉米粑,心里忽然暖了——这“毛人”不仅不伤人,还懂得分享。
他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又忍不住指了指“毛人”筐里的金丝菌,小声问:“这……这菌子,是从前面采的吗?”
“毛人”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筐里的菌子,忽然皱了皱眉,猛地转身往密林深处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指了指陈砚修,又指了指山下,眼神里多了几分急切,像是在警告他不能再往前走。
陈砚修明白了,前面有危险,这“毛人”是在护着他。
他对着“毛人”的背影鞠了一躬,转身往山下走,手里的半块玉米粑,竟觉得比平时吃的甜多了。
六、初遇山魈往回走的路,陈砚修走得很慢,心里满是疑惑和感激。
那“毛人”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金丝菌?
前面又藏着什么危险?
他回头望了望密林深处,“毛人”的影子早就不见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回应他的疑问。
走到之前发现足迹的洼地,他又停住了脚。
地上的脚印还在,只是多了一串新的足迹——是“毛人”的,和之前的脚印一模一样,只是方向朝着密林深处。
他蹲下身,摸了摸脚印里的泥土,还带着点温度,看来“毛人”刚走没多久。
忽然,他看到脚印旁边有颗野果,红彤彤的,像颗小灯笼,是他没见过的品种。
他捡起来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清香,应该没毒。
他想起“毛人”递给他玉米粑的样子,心里猜:这会不会是“毛人”留给我的?
他把野果放进衣袋,贴身藏好,像是藏了件宝贝。
回到家,母亲谢蕴正在灶房里蒸红薯,看到他回来,赶紧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陈砚修摇了摇头,把柴刀放在墙角,故意提高声音说:“没遇到事,就是采了些菌子,走得远了点。”
他没敢提“毛人”的事,怕母亲担心,只把怀里的半块玉米粑拿出来,递给母亲:“娘,这个给你吃,我在山里吃了一块。”
谢蕴接过玉米粑,摸了摸还是软的,笑着说:“你这孩子,自己留着吃吧,娘不饿。”
说着又把玉米粑塞回他手里,“快洗手,红薯快蒸好了,给你留了最大的。”
晚饭时,继父胡长庚喝着米酒,忽然说:“今天听林场的老周说,他昨天在‘鬼见愁’附近看到‘山魈’了,说那东西高得像棵小树,浑身是毛,不伤人,就是盯着人看,像是在守着什么。”
“山魈?”
陈砚修心里一动,原来老辈人叫“毛人”为“山魈”。
“可不是嘛!”
胡长庚喝了口酒,咂了咂嘴,“老辈人说,山魈是山神的差役,守着山里的宝贝,谁要是敢闯禁地,山魈就会出来拦着。
你可别去‘鬼见愁’那边瞎逛,免得遇到山魈,吓着你。”
陈砚修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却更确定了——那山魈不是什么“山神差役”,是守护山里秘密的“人”,而那秘密,说不定就和金丝菌有关。
夜里躺在床上,他摸出衣袋里的野果,借着月光看了看,红得发亮。
他想起山魈的眼睛,墨黑墨黑的,没有一点恶意,心里忽然觉得,这山里的秘密,或许不像崔爷说的那么可怕,反而藏着温暖的善意。
七、秘径微光第二天一早,陈砚修醒得格外早。
窗外还没亮透,只有一点鱼肚白,他摸出枕头下的纸和炭笔,借着微弱的光,画下了山魈的样子——高高的个子,厚厚的毛,胸前挂着藤筐,筐里装着金丝菌。
画完后,他把纸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又摸了摸那颗野果,决定今天再去山里一趟,看看能不能再遇到山魈,问问金丝菌的事。
他跟母亲说去砍柴,背着竹篮,扛着柴刀出了门。
这次他没往“鬼见愁”的方向走,而是绕到了昨天遇到山魈的洼地——他想顺着山魈的足迹,看看它往哪里去了。
洼地的脚印还在,只是被露水打湿了,有些模糊。
他顺着脚印往前走,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来到一片岩壁前——脚印在这里消失了。
岩壁很高,上面爬满了藤蔓,绿油油的,像块绿色的毯子。
陈砚修绕着岩壁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有些失落。
他靠在岩壁上,刚想歇口气,忽然觉得后背有点痒,像是有东西在蹭他。
他回头一看,是岩壁上的藤蔓,有一根藤蔓的叶子是金色的,和其他的绿色叶子不一样,格外显眼。
他伸手摸了摸那根金色藤蔓,叶子很软,摸上去像丝绸。
忽然,藤蔓动了一下,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一道窄窄的石缝!
石缝只有半尺宽,刚好能容一个人侧着身子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从缝里透出来——那光是金黄色的,像萤火虫的光,却比萤火虫的光更稳,更亮,带着一种温暖的质感,照在手上,暖暖的,像晒了太阳。
陈砚修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他想侧着身子挤进去,可肩膀刚碰到岩壁,就被卡住了——石缝太窄,他的胸膛过不去。
他试着往里探了探手,能感觉到岩壁的冰凉,还有一丝淡淡的泥土气息,从缝里飘出来,带着点菌子的清香,和山魈筐里的金丝菌味道一模一样!
他从怀里摸出一根树枝,慢慢伸进石缝里,轻轻探了探。
树枝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像是菌子的伞盖。
他轻轻碰了碰,里面的微光忽然亮了些,还传来一阵细微的“嗡嗡”声,像蜜蜂在飞,又像某种信号。
他赶紧把树枝抽出来,怕惊动了里面的东西。
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天己经亮透了。
他看了看石缝,又看了看天色,知道不能再待了,母亲还等着他回家吃饭。
他用金色藤蔓把石缝盖好,又在岩壁上刻了个记号——一道斜杠,加一个小圆圈,旁边再刻一片小小的金色叶子,代表这里有金色藤蔓和石缝。
他背着竹篮往家走,心里满是兴奋——石缝里的微光,肯定是金丝菌发出的!
山魈守护的,就是这石缝里的金丝菌!
曾祖父笔记里说的“地脉之精,共生之钥”,说不定就是指这金丝菌。
他摸了摸衣袋里的野果,觉得这山里的秘密,离他越来越近了。
八、心中疑云回到家,母亲谢蕴正在院子里晒玉米,看到他回来,赶紧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柴砍够了吗?”
陈砚修点了点头,把竹篮放在地上,里面装了些柴禾,还有几朵普通的菌子——他没心思砍柴,满脑子都是石缝和金丝菌。
“娘,我今天在山里看到一种金色的藤蔓,叶子是金色的,特别好看。”
他故意说,想看看母亲知不知道。
谢蕴愣了愣,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说:“金色的藤蔓?
我没见过,你别去碰那些奇怪的东西,山里有些植物是有毒的,碰了会出事。”
陈砚修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母亲不懂这些,问了也没用。
晚饭时,他又提起金色藤蔓的事,继父胡长庚想了想,说:“我好像听老辈人说过,‘鬼见愁’附近有‘金藤’,说是长在石缝里,能指引方向,可谁也没见过,说不定是编出来的。”
“能指引方向?”
陈砚修心里一动,难道那金色藤蔓是指引去石缝的?
“可不是嘛!”
胡长庚喝了口酒,“老辈人说,迷路的人要是看到金藤,顺着金藤走,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不过那都是传说,你别当真,山里的路复杂,还是少去‘鬼见愁’那边好。”
陈砚修没说话,只是扒着碗里的玉米糊糊,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
金色藤蔓真的能指引方向吗?
石缝里的金丝菌和金藤有什么关系?
山魈为什么要守护石缝?
曾祖父笔记里的“共生之钥”,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在他的心里,理不出头绪。
夜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摸出衣袋里的纸,借着月光,又画了石缝和金色藤蔓,旁边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他想起山魈的样子,想起它递给他的玉米粑,想起它筐里的金丝菌,忽然觉得,这山里的秘密,不是危险的,而是需要守护的。
曾祖父留下笔记,山魈守护石缝,崔爷警告他别深究,说不定都是为了守护金丝菌,守护这山里的“地脉之精”。
他坐起身,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他要弄明白金丝菌的秘密,要知道“共生之钥”是什么意思,要像山魈和曾祖父一样,守护这片山林。
他摸了摸衣袋里的野果,觉得这是山魈给他的信物,也是一种责任——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这片山林的守护者之一了。
九、青山渐醒从那以后,陈砚修变了很多。
以前他还会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去河里摸鱼,或者听三姐砚萍讲公社的新鲜事,可现在,他很少和别人玩闹了,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待着——要么在屋里画画,画山里的石缝、金色藤蔓和山魈;要么就坐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山峰发呆,好像在和山林对话;要么就去山里,远远地看着那片岩壁,确认石缝还在,金色藤蔓还在。
他还是会帮家里干活,砍柴、挑水、种菜,一样都没落下。
砍柴的时候,他会特意绕到岩壁附近,看看有没有异常;挑水的时候,他会留意黑沟河的水,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东西;种菜的时候,他会在菜畦里找菌子,看看有没有金丝菌的影子。
年幼的陈青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才五岁,还没上学,留着短短的头发,圆脸蛋,像个小馒头。
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着陈砚修后面跑,像个小尾巴。
陈砚修砍柴,他就跟在后面捡树枝;陈砚修挑水,他就跟在后面扶水桶;陈砚修坐在院子里望山峰,他就坐在陈砚修旁边,学着他的样子望。
有一天,陈砚修又坐在院子里望山峰,手里拿着炭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青山跑过去,凑到他身边,指着纸上的画问:“爹,你画的是什么呀?
这个毛茸茸的,是大狗熊吗?”
陈砚修低头看着儿子,笑了笑,把纸递给青山:“不是大狗熊,是山魈,是山里的朋友,它守护着山里的宝贝。”
“山里的宝贝?
是什么呀?”
青山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是一种会发光的菌子,叫金丝菌,藏在石缝里,能给山里的生灵带来好处。”
陈砚修摸了摸青山的头,认真地说,“等你长大了,爹就带你去看,教你守护它,好不好?”
青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脑袋晃了晃:“好!
我要和爹一起守护山里的宝贝!”
陈砚修笑了,心里暖暖的。
他牵着青山的手,走到院子里的菜畦旁,指着里面的菌子说:“你看,这些是普通的菌子,能吃;还有一种金丝菌,是金色的,会发光,比这些菌子珍贵多了,我们要好好保护它,不能让别人伤害它。”
青山蹲下身,看着菜畦里的菌子,认真地说:“爹,我知道了,我会保护金丝菌的!”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父子俩的手紧紧拉在一起。
陈砚修望着远处的山峰,心里想:青山还小,现在还不懂守护的意义,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这片山林的秘密,这份守护的责任,会像种子一样,在青山的心里生根发芽,一代代传下去,永远不会断。
他摸了摸衣袋里的野果,又看了看身边的青山,觉得自己的根,己经深深扎进了这片山林里,和这片山林,和山里的生灵,和金丝菌,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这是他的根,也是青山的根,是他们一家人的根,是所有守护这片山林的人的根。
(第一卷第三章完)下期预告:《根脉》第一卷 第西章 黑沟纪事
相关推荐:
赤炎珠烬凰飞谢韶华谢宇浩完结好看小说_无弹窗全文免费阅读赤炎珠烬凰飞(谢韶华谢宇浩)
赤炎珠烬凰飞谢韶华谢宇浩全文免费阅读_热门小说大全赤炎珠烬凰飞谢韶华谢宇浩
竹露凝霜又逢君哪吒敖丙小说完整版_完结版小说推荐竹露凝霜又逢君(哪吒敖丙)
竹露凝霜又逢君哪吒敖丙小说完结推荐_热门小说阅读竹露凝霜又逢君哪吒敖丙
竹露凝霜又逢君哪吒敖丙已完结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竹露凝霜又逢君(哪吒敖丙)
星芒重耀(苏晚晚顾明城)在哪看免费小说_已完结小说推荐星芒重耀苏晚晚顾明城
星芒重耀(苏晚晚顾明城)在哪看免费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星芒重耀(苏晚晚顾明城)
星芒重耀苏晚晚顾明城完整版免费阅读_苏晚晚顾明城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