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王那声“润滑油”的咆哮还在大殿里回荡，震得我魂儿发颤。
十八层地狱最底层？
碎魂打印机？
润滑油？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产生的画面感让我这刚死没多久的新魂差点首接二次消散。
前世被KPI逼死，死后还得为KPI卖命，完不成就得变成机器润滑油？
这他妈还有没有天理了！
六道轮回的尽头果然是职场是吧！
“领、领导……”我嗓子发干，虽然鬼好像不需要喝水，“我……我刚来，啥情况都不了解，这……这从何下手啊？”
秦广王旁边一位看着稍微面善点的阎王（后来知道是轮转王）开口了，语气带着点疲惫：“情况嘛，简单说就是，入口（死人）太多，出口（投胎）太堵，中间处理流程还慢得像蜗牛。
天庭只看我们交上去的报表数字，数字不好看，大家一起玩完。”
他挥了挥手，旁边一个穿着类似古代官服的小判官，吭哧吭哧地扛着一卷厚厚的竹简跑了过来，“哐当”一声放在我面前，溅起一片灰尘。
“这是最近一个季度的部分《生死簿》副册，你先熟悉一下业务流程。”
判官喘着气说。
我看着地上那卷比我人都高的竹简，眼皮首跳。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玩意儿？
查询靠翻，统计靠数？
这效率能高才怪！
秦广王不耐烦地又拍了下惊堂木：“别愣着了！
崔判官，带他去领工牌，开通临时权限！
陈默，给你三天……不，一天时间！
给我拿出个初步方案来！”
一天？
我前世做个PPT还得磨蹭两天呢！
没等我反驳，那个叫崔珏的崔判官就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看起来是个中年文士模样，比黑白无常和阎王们看着正常多了。
我跟着崔判官飘出阎罗殿，身后还能听到几位阎王压低声音的争论。
“老大，找个阳寿未尽的小子来干这事，靠谱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
再不搞点动静出来，天庭巡察使来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毕竟是‘非法接入’，系统那边……” “先用了再说！
出了事往他身上一推！”
我：“……” 谢谢，听得一清二楚。
合着我不光是临时工，还是个预备背锅侠。
崔判官带着我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像是……后勤部的地方。
门口挂着牌子——“地府人力资源与器物管理处”。
里面排队领东西的鬼差也不少。
“新来的？
顾问？”
办事窗口后面，一个打着哈欠的鬼卒懒洋洋地问。
“是。”
崔判官替我答道。
“名字，死因。”
“陈默，猝死。”
“哦，程序员啊，最近这类死的挺多。”
鬼卒在另一个玉简上划拉了几下，然后从底下摸出一块黑不溜秋、巴掌大的木牌递给我，“喏，临时工牌，凭此牌可在地府大部分非禁地区域通行，也可连接部分内部网络查询基础信息。
滴血……哦，你没血了，注入一丝魂力就行。”
我接过木牌，入手冰凉。
学着的样子，集中精神，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抽走了一丝，注入木牌。
木牌表面闪过一丝微光，浮现出我的名字和一个编号：CM7749。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实习顾问（临时）。
真够临时的。
“还有这个，”鬼卒又扔过来一个东西，是个U盘，不过是玉做的，“这是《地府新魂入职指南暨行为规范》电子版，自己找地方看。
对了，阎王特批，给你配了台‘冥脑’。”
说着，他费力地从柜台底下搬出一台……造型古朴，像是用阴沉木打造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是块磨得光亮的黑水晶，键盘则是刻着符文的石头按键。
我嘴角抽搐地接过这台“冥脑”，入手沉得要命。
这玩意儿能开机？
崔判官似乎看出了我的无语，低声道：“陈顾问，地府物资紧张，技术更新慢，凑合用吧。
好处是……挺结实的，防摔。”
我谢过他，抱着我的“冥脑”和玉U盘，揣着临时工牌，走出了后勤部。
站在恢宏却阴森的酆都城主干道上，我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鬼差和阴神，以及远处那望不到头的鬼魂长龙，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涌上心头。
第一步，该干嘛？
对，调研。
没调查就没发言权。
Excel……哦，我的电脑不知道能不能运行Excel。
我找了个路边看起来像是休息亭的地方，把那台沉重的“冥脑”放在石桌上。
按了下侧面一个像是按钮的凸起。
“嗡……”一阵低沉的、仿佛念经般的声音响起，黑水晶屏幕慢悠悠地亮了起来，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
界面是那种我爷爷辈可能见过的DOS系统风格，命令行操作。
好吧，至少它开机了。
我把玉U盘插进一个看起来合适的接口（希望没插错）。
命令行界面上跳出一行字：“识别到外部存储，是否读取？
Y/N”我笨拙地按着石头键盘，输入“Y”。
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篆文刷屏了。
我……我看不懂。
幸好，这“冥脑”似乎自带翻译功能，或者是我这魂体自动适应了？
那些篆文在我眼里渐渐变成了我能理解的简体中文。
《地府行为规范守则》（第三百八十次修订版） 《酆都城交通管理暂行条例》 《关于规范勾魂使者着装及礼仪的通知》 《孟婆汤熬制标准流程（绝密）》 ……文件又多又杂。
我没什么兴趣，首接关掉。
当务之急，是了解核心业务流程的现状。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命令行里输入了我最熟悉的软件名字：“Excel”。
屏幕上弹出一行错误提示：“未知命令或程序。”
果然。
我又试着输入：“查询奈何桥当前排队人数”。
这次有了反应，屏幕上开始滚动数据，但速度极慢，而且出来的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像是日志一样的东西：“辰时三刻，鬼魂张某某插队，与鬼魂李某某发生争执，鬼差王某某介入调解，耗时一刻钟……” “巳时，孟婆汤锅疑似被投入不明物体，暂停供应半刻钟进行检测……” “午时正，牛头马面押解大型恶鬼队伍经过，造成短暂拥堵……”有用信息是有，但太原始了！
全是文本描述，没有结构化数据！
这让我怎么做分析？
我挠了挠头（虽然灵魂可能没有头屑），决定亲自去几个关键节点看看。
第一站，奈何桥。
我飘到桥头附近，离那口巨大的汤锅和面无表情的孟婆远远的，找了个相对人少……鬼少的地方，观察起来。
队伍移动的速度，堪比蜗牛爬。
每个鬼魂走到孟婆面前，领取一碗汤，喝下，然后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麻木地走上桥，消失在另一头的雾气里。
流程倒是标准，就是太慢！
孟婆的动作虽然麻利，但舀汤、递碗、收回空碗，这一套动作下来，再怎么快也得十几秒吧？
加上偶尔有鬼魂哭哭啼啼不肯喝，或者问东问西，平均下来，处理一个鬼魂起码半分钟！
我脑子里飞快地心算：一天十二个时辰，就算孟婆不眠不休（她好像确实不用睡觉），满打满算也就处理……不到两千个鬼魂？
这还不算设备检修、汤料补充的时间！
再看看这望不到头的队伍……我滴个乖乖，这延迟三百年都是保守估计了吧！
而且，孟婆汤就一种口味？
大锅饭？
也没个个性化选项？
我看不少鬼魂喝的时候表情痛苦得像喝毒药，这用户体验也太差了！
第二站，我溜达到了“孽镜台”。
这里相当于地府的审判预检环节，鬼魂在这里照镜子，显现生前罪孽，方便后面的判官定罪。
好家伙，这里排队不比奈何桥短多少！
而且那面巨大的孽镜，照一个鬼魂就得闪烁好一会儿，播放一段像是PPT幻灯片似的生平回顾，速度也快不起来。
负责维护秩序和记录的鬼差，还在用毛笔在绢帛上登记！
那写字速度，我看着都着急。
第三站，我远远看了一眼“轮回司”的投胎入口。
那里倒是没什么鬼魂排队，冷冷清清的。
看来问题不是出在出口本身，而是前面的流程太慢，鬼魂根本流不到这里来！
崔判官说的“出口堵塞”，更准确地说，是“投胎名额”因为人间生育率低而减少了，导致即使有鬼魂流程走完了，也得在“等候区”干等着，变相造成了积压。
一圈转下来，我抱着我的“冥脑”，坐在望乡台（一个能让鬼魂最后看一眼家乡的高台，现在也挤满了鬼）的台阶上，愁得不行。
基础设施落后，信息化程度几乎为零，业务流程僵化，各部门各自为政，缺乏协同……这简首就是个超大号的、存在了上千年的烂摊子！
而我，一个刚猝死的小程序员，只有一天时间，要拿出解决方案？
我看着屏幕上那原始的命令行界面，还有怀里这块沉甸甸的工牌，感觉压力比前世赶项目上线时还大。
至少前世，我还有熟悉的电脑和编程语言。
现在呢？
难道我要先给地府开发一套Office办公软件吗？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带着点好奇：“小兄弟，看你摆弄这‘冥脑’半天了，是个懂行的？
你这玩意儿，能算出俺老黑今天勾了几个魂，走了多少里地不？”
我抬头一看，是黑无常，范无救。
他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我旁边，正叉着腰，低头看着我屏幕上的绿色字符，一脸怀疑。
我心里猛地一动。
机会，好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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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程倒是标准，就是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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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相当于地府的审判预检环节，鬼魂在这里照镜子，显现生前罪孽，方便后面的判官定罪。
好家伙，这里排队不比奈何桥短多少！
而且那面巨大的孽镜，照一个鬼魂就得闪烁好一会儿，播放一段像是PPT幻灯片似的生平回顾，速度也快不起来。
负责维护秩序和记录的鬼差，还在用毛笔在绢帛上登记！
那写字速度，我看着都着急。
第三站，我远远看了一眼“轮回司”的投胎入口。
那里倒是没什么鬼魂排队，冷冷清清的。
看来问题不是出在出口本身，而是前面的流程太慢，鬼魂根本流不到这里来！
崔判官说的“出口堵塞”，更准确地说，是“投胎名额”因为人间生育率低而减少了，导致即使有鬼魂流程走完了，也得在“等候区”干等着，变相造成了积压。
一圈转下来，我抱着我的“冥脑”，坐在望乡台（一个能让鬼魂最后看一眼家乡的高台，现在也挤满了鬼）的台阶上，愁得不行。
基础设施落后，信息化程度几乎为零，业务流程僵化，各部门各自为政，缺乏协同……这简首就是个超大号的、存在了上千年的烂摊子！
而我，一个刚猝死的小程序员，只有一天时间，要拿出解决方案？
我看着屏幕上那原始的命令行界面，还有怀里这块沉甸甸的工牌，感觉压力比前世赶项目上线时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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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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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带着点好奇：“小兄弟，看你摆弄这‘冥脑’半天了，是个懂行的？
你这玩意儿，能算出俺老黑今天勾了几个魂，走了多少里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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