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右臂断口处传来，李无病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岩石穹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奇怪的草药味。
李无病扭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干草的简陋石床上。
下意识想用右手撑起身体，却撑了个空，身体失衡险些滚落。
断臂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瞬间冷汗淋漓，彻底清醒过来。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李无病猛地转头，这才注意到洞穴角落的火堆旁，坐着位黑袍老者。
“前……前辈？”
李无病声音干涩，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是您救了我？
谢谢前辈救命之恩！”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磕头，却因剧痛和虚弱再次瘫软。
老者默然的看着他，眼神中古井无波。
“谢？
不必。
老夫救你，自有缘由。”
他站起身，佝偻着背，走到石床边，枯瘦的手掌快如闪电地探出，一把抓住了李无病完好的左臂手腕。
李无病只觉得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瞬间侵入体内，冻得他牙关打颤。
那股气息在他经脉中粗暴地游走了一圈，最后汇聚到他断臂的伤口处。
伤口处的灼痛感竟奇迹般地减轻了不少。
“筋脉尚可，只是这身体，太过孱弱。”
老者松开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子叫李无病。”
李无病连忙回答，老者刚才露的那一手，让他确信对方绝对是传说中的修行者，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卑微的希望。
“李无病……哼，名字倒是一般。”
老者嗤笑一声，扔过来一个粗糙的水袋和一块黑乎乎的干粮，“吃点东西，吊住性命。
你失血过多，现在死了，老夫就白忙活了。”
话很难听，但李无病此刻又渴又饿，也顾不得许多，用左手笨拙地拿起水袋猛灌了几口，又啃起了那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干粮。
食物下肚，一股暖意散开，让他恢复了些许力气。
“前辈，外面……外面怎么样了？
那些魔兵……”他鼓起勇气问道，声音带着哽咽。
老者坐回火堆旁，拨弄着柴火，语气平淡：“一个小镇而己，魔兵过境，鸡犬不留，还能怎样？
你运气好，被老夫撞见。”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鸡犬不留”西个字，李无病的心还是像被狠狠剜了一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婶婶，二牛，王老头……那些鲜活的面孔，都没了。
“哭有何用？”
老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至理。
你若够强，今日便是你斩妖除魔，而非像条丧家之犬般在此哭泣。”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李无病打了个寒颤。
他抬起头，看向老者，眼中悲愤与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交织在一起：“前辈……您，您是修行者吗？
我能跟您学本事吗？
我想报仇！
我要杀光那些魔物！”
这是他此刻最强烈的念头。
老者闻言，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弧度。
“修行？
报仇？”
他哼了一声，“就凭你这残破之躯？
修行之路，乃窃阴阳，夺造化，逆天而行，岂是那般容易？
你根骨平平，又断一臂，乃是残障之身，几乎断绝了修行路。”
这话砸得李无病脸色惨白，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眼看就要熄灭。
但老者话锋一转：“不过……天道西九，遁去其一，总有一线生机。
你若肯吃苦，忍受常人不能忍之痛，老夫或许……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李无病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左手沾满污垢，挣扎着从石床上滚下，单膝跪地，用尽力气磕头：“求前辈成全！
无论多苦多痛，小子都愿意！
只要能为婶婶和镇上的人报仇，小子这条命就是前辈的！”
“你的命？”
老者低声重复了一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老夫道号玄阴，从明日起你便是我记名弟子，本座会用秘法为你‘打磨’身躯。
过程会生不如死，你若中途撑不住死了，便是你的命数，怨不得旁人。”
“是！
拜见师尊，小子绝不后悔！”
李无病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透出一股狠厉和决绝。
玄阴满意地点点头，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李无病重新爬回石床，断臂处的剧痛依旧，但胸膛里却有一股火在烧。
复仇的希望暂时压过了肉体的痛苦和失去亲人的悲恸。
他紧紧攥着左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在心里一遍遍发誓：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变强！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色未亮，玄阴老祖便睁开了眼，目光幽冷。
他毫不客气地将李无病从睡梦中踢醒。
“起来了。
既入我门，便没有懒睡的福分。”
李无病一个激灵，忍着全身的酸痛和断臂的空荡感，迅速爬起，恭敬地站在一旁：“师尊。”
玄阴老祖也不多言，带着他走出栖身的山洞。
外面是一片荒芜的山谷，雾气弥漫，空气中灵气稀薄得可怜，反而透着一股阴寒。
老祖走到山谷中心一处看似天然形成的石坑前，坑内积着一层散发着恶臭与腥味的暗绿色液体。
“脱掉衣服，进去。”
玄阴老祖开口命令道。
李无病看着那冒着丝丝寒气的液体，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悸，但他没有犹豫，用左手笨拙地扯掉身上破烂的布衣，赤条条地踏入石坑。
“嘶——！”
刚一脚踏入，一股钻心蚀骨的寒意瞬间顺着脚掌蔓延全身，与此同时，那暗绿色的液体仿佛活物般，开始腐蚀他的皮肤，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
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痛苦让李无病瞬间惨叫出声，身体剧烈颤抖，想要跳出来。
“忍住！”
玄阴老祖厉喝一声，声音如同魔音贯耳，“运转你的念头，想象气血流动，引导这‘玄阴煞液’的能量冲刷你的经脉！
这是打磨根基的第一步，熬不过去，你就烂在这坑里吧！”
李无病牙关紧咬，嘴角溢出血丝。
求生的欲望和复仇的怒火支撑着他。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老祖所说，努力集中精神，感知体内那微弱的气感，试图引导那股狂暴的阴寒能量。
煞气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撕裂又冻结，剧痛一波强过一波。
他浑身皮肤开始变得青紫，尤其是断臂处，伤口接触煞液，更是痛得他几欲昏厥。
但他硬是凭着一股狠劲，死死支撑，没有让自己沉下去。
玄阴老祖站在坑边，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看到李无病痛苦扭曲的表情，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需要的就是这种在极端痛苦下仍能引动气血的躯体。
整整一个时辰，李无病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当玄阴老祖终于说出“可以了”三个字时，他几乎虚脱，趴在坑边，连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祖枯瘦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提溜出来，随手扔在地上。
此时的李无病，浑身青紫，布满被腐蚀的红痕，气息微弱。
“感觉如何？”
老祖淡淡问道。
“……还……死不了。”
李无病喘着粗气，声音嘶哑。
“哼，有点韧性。”
老祖丢给他一瓶散发着恶臭的黑乎乎药膏，“涂在身上，尤其是断臂处。
明日此时，继续。”
看着李无病艰难地涂抹药膏，玄阴老祖背过身，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打磨吧，尽情地打磨。
当你这具身体达到最完美的状态，便是老夫‘入住’之时。
你的仇恨，若有机会老夫替你报了。”
李无病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只感到身体在药膏的作用下，似乎真的恢复了一丝力气，甚至能隐约感觉到经脉中有一丝微弱的气流在流动。
“有效果！
师尊的秘法果然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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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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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病猛地转头，这才注意到洞穴角落的火堆旁，坐着位黑袍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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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李无病，浑身青紫，布满被腐蚀的红痕，气息微弱。
“感觉如何？”
老祖淡淡问道。
“……还……死不了。”
李无病喘着粗气，声音嘶哑。
“哼，有点韧性。”
老祖丢给他一瓶散发着恶臭的黑乎乎药膏，“涂在身上，尤其是断臂处。
明日此时，继续。”
看着李无病艰难地涂抹药膏，玄阴老祖背过身，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打磨吧，尽情地打磨。
当你这具身体达到最完美的状态，便是老夫‘入住’之时。
你的仇恨，若有机会老夫替你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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