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收。
豆大的雨点变成了细密的雨丝，最后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声音，嗒，嗒，嗒，敲在青石板上，也敲在人心头。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城南街角的积水映着铅灰色的天光，晃动着破碎的倒影。
对面屋檐下，两个躲雨的人似乎松了口气。
“这雨总算小了些。”
穿着粗布衫的酒馆伙计抖了抖湿漉漉的袖子，目光随意地扫过街角那个独坐的身影，“这痴子在这儿怕是有年头了吧？
刮风下雨都在，真是魔怔了。”
挎着菜篮的妇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
“可不是嘛！
听说以前可不是简单人物，好像武功厉害得很咧！”
妇人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市井特有的夸张，“不知怎么疯了，就认这棋盘。
你看他那样，哪还有点高手的影子？”
她嗤笑一声，语气中的嘲弄毫不掩饰。
“‘武尊’？
呸，是‘痴棋武尊’才对！”
“痴棋武尊”西个字咬得格外重，像是要钉死在谁身上一般。
阿土蜷缩在夜明身边的屋檐下，听到这话，不由得抬起头。
他看看那两个大人，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夜明。
雨后的风吹动夜明花白的头发，露出下面无表情的脸。
那双眼睛依旧空洞，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可阿土分明觉得，当那妇人说出“武尊”二字时，夜明握着他那半块馒头的手指，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真有那么厉害？”
酒馆伙计似乎来了兴趣，压低了些声音，“我怎么听说，他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妇人左右看了看，声音也压低了，却更加绘声绘色。
“说是寻仇未成，反被打傻了…”她神秘兮兮地说，“好像是为了什么事，具体我也不清楚。
反正啊，听说当年闹得挺大，后来就没声了。”
酒馆伙计咂咂嘴：“寻仇？
就他这样？”
“嘘！
小声点，”妇人突然警觉起来，扯了扯伙计的袖子，“别惹麻烦…那些人咱们可惹不起。”
对话戛然而止。
两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都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又瞥了夜明一眼。
阿土竖着耳朵，听得入神。
武功厉害？
寻仇？
打傻了？
这些词在他小小的脑海里翻滚，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却让他对身边这个痴痴傻傻的大叔生出了更多的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偷偷打量着夜明。
那空荡的袖管，那布满伤痕的手臂，那空洞的眼神…什么样的人，才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天空又飘起了雨丝。
比先前更细，更密，如同雾一般，笼罩了整个街角。
“又下了，真是没完没了。”
酒馆伙计嘟囔了一句，拉了拉衣领，“走了走了，还得回去干活。”
妇人也叹了口气，挎紧菜篮，快步离开了屋檐下。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蒙蒙雨雾中。
街角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屋檐滴水的嗒嗒声。
阿土抱着膝盖，看着夜明。
他发现夜明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但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比刚才更加深邃了。
当那两人提到“仇”字时，阿土分明看到，夜明的瞳孔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那速度快得几乎像是错觉，但阿土确信自己看到了。
还有那握着馒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干硬的表面，指节微微发白。
最让阿土惊讶的是棋盘。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棋盘上的一颗黑子，似乎极其细微地沉降了一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压了一下。
虽然变化极小，但阿土天天看这棋盘，几乎记住了每一个棋子的位置，他确信那不是错觉。
雨又大了起来。
细密的雨丝变成雨点，敲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雾气更浓了，远处的房屋都模糊起来。
阿土看了看天色，己经不早。
他必须去找个能过夜的地方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夜明说道：“喂，痴棋的，雨又大了，你…你自己小心点。”
没有回应。
夜明依旧望着棋盘，仿佛那上面有着整个世界。
阿土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他最后看了一眼夜明，然后转身，小跑着消失在雨幕中。
街角再次只剩下夜明一人。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他的头发、衣衫，顺着他枯槁的面容滑落。
空荡的袖管贴在身侧，被雨水浸透，显得更加沉重。
他就这么坐着，如同一尊石雕，与风雨、街角、棋局融为一体。
雨水冲刷着棋盘，棋子在水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颗沉降了一丝的黑子，此刻显得格外醒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痴棋武尊”这个名字，随着雨水的流淌，仿佛有了重量，融入了潮湿的空气之中，萦绕不去。
夜明的眼神依旧空洞，但在那最深最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在翻腾，如同被雨水搅动的浑浊水洼，看不清底细。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雨声，哗啦啦，覆盖了一切。
在那无人得见的内心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一把锈迹斑斑的剑，似乎轻轻震颤了一下。
旋即，又归于死寂。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有雨，不停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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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屋檐下，两个躲雨的人似乎松了口气。
“这雨总算小了些。”
穿着粗布衫的酒馆伙计抖了抖湿漉漉的袖子，目光随意地扫过街角那个独坐的身影，“这痴子在这儿怕是有年头了吧？
刮风下雨都在，真是魔怔了。”
挎着菜篮的妇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
“可不是嘛！
听说以前可不是简单人物，好像武功厉害得很咧！”
妇人声音提高了些，带着市井特有的夸张，“不知怎么疯了，就认这棋盘。
你看他那样，哪还有点高手的影子？”
她嗤笑一声，语气中的嘲弄毫不掩饰。
“‘武尊’？
呸，是‘痴棋武尊’才对！”
“痴棋武尊”西个字咬得格外重，像是要钉死在谁身上一般。
阿土蜷缩在夜明身边的屋檐下，听到这话，不由得抬起头。
他看看那两个大人，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夜明。
雨后的风吹动夜明花白的头发，露出下面无表情的脸。
那双眼睛依旧空洞，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可阿土分明觉得，当那妇人说出“武尊”二字时，夜明握着他那半块馒头的手指，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真有那么厉害？”
酒馆伙计似乎来了兴趣，压低了些声音，“我怎么听说，他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妇人左右看了看，声音也压低了，却更加绘声绘色。
“说是寻仇未成，反被打傻了…”她神秘兮兮地说，“好像是为了什么事，具体我也不清楚。
反正啊，听说当年闹得挺大，后来就没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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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这样？”
“嘘！
小声点，”妇人突然警觉起来，扯了扯伙计的袖子，“别惹麻烦…那些人咱们可惹不起。”
对话戛然而止。
两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都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又瞥了夜明一眼。
阿土竖着耳朵，听得入神。
武功厉害？
寻仇？
打傻了？
这些词在他小小的脑海里翻滚，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却让他对身边这个痴痴傻傻的大叔生出了更多的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偷偷打量着夜明。
那空荡的袖管，那布满伤痕的手臂，那空洞的眼神…什么样的人，才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天空又飘起了雨丝。
比先前更细，更密，如同雾一般，笼罩了整个街角。
“又下了，真是没完没了。”
酒馆伙计嘟囔了一句，拉了拉衣领，“走了走了，还得回去干活。”
妇人也叹了口气，挎紧菜篮，快步离开了屋檐下。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蒙蒙雨雾中。
街角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屋檐滴水的嗒嗒声。
阿土抱着膝盖，看着夜明。
他发现夜明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但那空洞的眼神，似乎比刚才更加深邃了。
当那两人提到“仇”字时，阿土分明看到，夜明的瞳孔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那速度快得几乎像是错觉，但阿土确信自己看到了。
还有那握着馒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干硬的表面，指节微微发白。
最让阿土惊讶的是棋盘。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棋盘上的一颗黑子，似乎极其细微地沉降了一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压了一下。
虽然变化极小，但阿土天天看这棋盘，几乎记住了每一个棋子的位置，他确信那不是错觉。
雨又大了起来。
细密的雨丝变成雨点，敲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雾气更浓了，远处的房屋都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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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去找个能过夜的地方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夜明说道：“喂，痴棋的，雨又大了，你…你自己小心点。”
没有回应。
夜明依旧望着棋盘，仿佛那上面有着整个世界。
阿土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他最后看了一眼夜明，然后转身，小跑着消失在雨幕中。
街角再次只剩下夜明一人。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他的头发、衣衫，顺着他枯槁的面容滑落。
空荡的袖管贴在身侧，被雨水浸透，显得更加沉重。
他就这么坐着，如同一尊石雕，与风雨、街角、棋局融为一体。
雨水冲刷着棋盘，棋子在水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颗沉降了一丝的黑子，此刻显得格外醒目，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痴棋武尊”这个名字，随着雨水的流淌，仿佛有了重量，融入了潮湿的空气之中，萦绕不去。
夜明的眼神依旧空洞，但在那最深最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在翻腾，如同被雨水搅动的浑浊水洼，看不清底细。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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