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陈默活在一种极致的矛盾里。
外表看，他依旧是那个守着“闲人花店”、沉默寡言、生意清淡的年轻老板。
照常开门，洒水，擦拭叶片，对着偶尔进门的顾客露出不太熟练的微笑。
但内里，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进行着隐秘的测试与探索，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开关的孩子，既忐忑又兴奋。
他给那株变异的多肉起了个名字，叫“翡翠碑”，既是描述它的形态，也是警醒自己这如同碑文般刻印在他命运转折点上的奇迹。
他将“翡翠碑”藏在仓库一个废弃的、带锁的小工具箱里，只在确保绝对无人打扰的深夜，才会拿出来端详片刻。
那滴凝而不散的“露珠”依旧散发着奇异的清香，闻之令人心神宁静。
能力的边界，是他首要探查的目标。
他很快确认了几点：第一，能力对植物的效果最为显著，远超动物。
他再次尝试对一只腿脚不利索的流浪猫使用，结果只是让它瘸腿的行走姿态稍微顺畅了一点点，而他自己却像是熬了一个通宵，头晕眼花，足足休息了半小时才缓过来。
这让他彻底打消了当“兽医”的念头。
第二，能力的消耗与目标的“状态”和“体量”有关。
救活一株濒死的幼苗，比让一株健康的植物加速生长更耗神；影响一盆大型幸福树，比影响一盆小多肉要费力得多。
第三，他体内那股暖流，姑且称之为“生机之力”，似乎可以通过深度睡眠和进食（尤其是新鲜的蔬菜水果）来缓慢恢复和补充。
基于这些初步认知，陈默制定了自己的“成长”策略：低调，谨慎，可持续。
他不再试图去拯救那些明显己经病入膏肓的植物，那太显眼。
他的目标，是那些状态不佳，但尚有挽救余地的。
他开始有选择性地从批发市场进一些品相不算太好、价格因此低廉的“问题植物”。
回到店里，他会在打烊后，对这些植物进行“微调”。
一盆叶片发黄、生长停滞的金钱树，在他每晚持续几分钟的暖流滋养下，不到一周，新抽的嫩芽就变得油绿健壮，老叶的黄斑也逐渐褪去。
一株因为运输不当折断了花箭的蝴蝶兰，被他用细木棍固定后，悄悄引导生机之力汇聚于断口。
不过三天，断口处不仅愈合，甚至旁边还冒出了一个新的、更壮实的花苞。
这些变化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控制在一种“合理的”、“精心养护后可能达到”的范围内。
但即便如此，“闲人花店”的口碑，还是在某个小圈子里，悄然发生着变化。
最先注意到的是附近几位退休的老阿姨，她们是花店的常客，虽然买的都是些便宜的小盆栽，但对植物的状态格外敏感。
“小陈老板，你这次进的绿萝不错啊，比我上次在别处买的精神多了，叶子油亮油亮的。”
一位姓王的阿姨拿着刚买的一盆绿萝，啧啧称赞。
陈默心里一跳，面上却只是腼腆地笑了笑：“可能是这批货的底子比较好，我也就按时浇浇水。”
“不对，”旁边另一位张阿姨凑过来，指着角落里那盆恢复生机的金钱树，“我记得这棵前几天还半死不活的呢，你给它施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陈默不动声色地将那盆金钱树往里面挪了挪，语气尽量平淡：“就是换了换土，加了点缓释肥。
可能是适应了店里的环境吧。”
老人们将信将疑，但植物的状态是做不了假的。
渐渐地，传来传去，“闲人花店”的植物“好养活”、“皮实”的名声就这么不胫而走。
虽然客流量没有爆炸式增长，但回头客明显多了起来，偶尔也会有一些生面孔，专门冲着这个“口碑”找来。
这让陈默拮据的经济状况，得到了一丝微小的改善。
他依旧不敢大意，严格控制着使用能力的频率和强度，确保大部分植物只是比正常情况稍好一点，绝不出格。
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这天下午，一个穿着考究、神色焦急的中年男人闯进店里，他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紫砂盆，盆里是一株叶片焦边、萎靡不振的兰花。
看那兰花的叶形和状态，显然价值不菲。
“老板！
老板在吗？”
男人声音急促，“听说你这儿养花有点门道，快帮我看看这盆‘宋梅’！
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看就不行了！”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宋梅”，是春兰里的名品，这盆看样子病得不轻。
他本能地想拒绝，这种名贵花卉出了问题，责任太大。
“先生，我只是个卖普通花草的，这种名品兰花，我怕……你别推脱了！”
男人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好几个花友都推荐你这里，说你这儿的植物精神！
你就死马当活马医，随便看看，用什么方法都行！
救活了，我重谢！
救不活，也绝不怪你！”
男人说着，几乎是将紫砂盆塞到了陈默手里，捧着这盆气息奄奄的“宋梅”，陈默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生命力的微弱流逝，如同风中残烛。
同时，一股强烈的、想要“拯救”它的冲动，从体内的生机之力中涌现。
帮，还是不帮？
帮了，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麻烦。
不帮，于心不忍，而且似乎也违背了这能力存在的意义。
他低头看着那焦黄的叶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紫砂盆壁。
几分钟的沉默后，他抬起头，对中年男人说道：“我不敢保证。
只能试着给它换个环境，调整一下养护方法。
您先把花留在我这儿，三天后再来看情况，如何？”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折中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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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那株变异的多肉起了个名字，叫“翡翠碑”，既是描述它的形态，也是警醒自己这如同碑文般刻印在他命运转折点上的奇迹。
他将“翡翠碑”藏在仓库一个废弃的、带锁的小工具箱里，只在确保绝对无人打扰的深夜，才会拿出来端详片刻。
那滴凝而不散的“露珠”依旧散发着奇异的清香，闻之令人心神宁静。
能力的边界，是他首要探查的目标。
他很快确认了几点：第一，能力对植物的效果最为显著，远超动物。
他再次尝试对一只腿脚不利索的流浪猫使用，结果只是让它瘸腿的行走姿态稍微顺畅了一点点，而他自己却像是熬了一个通宵，头晕眼花，足足休息了半小时才缓过来。
这让他彻底打消了当“兽医”的念头。
第二，能力的消耗与目标的“状态”和“体量”有关。
救活一株濒死的幼苗，比让一株健康的植物加速生长更耗神；影响一盆大型幸福树，比影响一盆小多肉要费力得多。
第三，他体内那股暖流，姑且称之为“生机之力”，似乎可以通过深度睡眠和进食（尤其是新鲜的蔬菜水果）来缓慢恢复和补充。
基于这些初步认知，陈默制定了自己的“成长”策略：低调，谨慎，可持续。
他不再试图去拯救那些明显己经病入膏肓的植物，那太显眼。
他的目标，是那些状态不佳，但尚有挽救余地的。
他开始有选择性地从批发市场进一些品相不算太好、价格因此低廉的“问题植物”。
回到店里，他会在打烊后，对这些植物进行“微调”。
一盆叶片发黄、生长停滞的金钱树，在他每晚持续几分钟的暖流滋养下，不到一周，新抽的嫩芽就变得油绿健壮，老叶的黄斑也逐渐褪去。
一株因为运输不当折断了花箭的蝴蝶兰，被他用细木棍固定后，悄悄引导生机之力汇聚于断口。
不过三天，断口处不仅愈合，甚至旁边还冒出了一个新的、更壮实的花苞。
这些变化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控制在一种“合理的”、“精心养护后可能达到”的范围内。
但即便如此，“闲人花店”的口碑，还是在某个小圈子里，悄然发生着变化。
最先注意到的是附近几位退休的老阿姨，她们是花店的常客，虽然买的都是些便宜的小盆栽，但对植物的状态格外敏感。
“小陈老板，你这次进的绿萝不错啊，比我上次在别处买的精神多了，叶子油亮油亮的。”
一位姓王的阿姨拿着刚买的一盆绿萝，啧啧称赞。
陈默心里一跳，面上却只是腼腆地笑了笑：“可能是这批货的底子比较好，我也就按时浇浇水。”
“不对，”旁边另一位张阿姨凑过来，指着角落里那盆恢复生机的金钱树，“我记得这棵前几天还半死不活的呢，你给它施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陈默不动声色地将那盆金钱树往里面挪了挪，语气尽量平淡：“就是换了换土，加了点缓释肥。
可能是适应了店里的环境吧。”
老人们将信将疑，但植物的状态是做不了假的。
渐渐地，传来传去，“闲人花店”的植物“好养活”、“皮实”的名声就这么不胫而走。
虽然客流量没有爆炸式增长，但回头客明显多了起来，偶尔也会有一些生面孔，专门冲着这个“口碑”找来。
这让陈默拮据的经济状况，得到了一丝微小的改善。
他依旧不敢大意，严格控制着使用能力的频率和强度，确保大部分植物只是比正常情况稍好一点，绝不出格。
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这天下午，一个穿着考究、神色焦急的中年男人闯进店里，他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紫砂盆，盆里是一株叶片焦边、萎靡不振的兰花。
看那兰花的叶形和状态，显然价值不菲。
“老板！
老板在吗？”
男人声音急促，“听说你这儿养花有点门道，快帮我看看这盆‘宋梅’！
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看就不行了！”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宋梅”，是春兰里的名品，这盆看样子病得不轻。
他本能地想拒绝，这种名贵花卉出了问题，责任太大。
“先生，我只是个卖普通花草的，这种名品兰花，我怕……你别推脱了！”
男人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好几个花友都推荐你这里，说你这儿的植物精神！
你就死马当活马医，随便看看，用什么方法都行！
救活了，我重谢！
救不活，也绝不怪你！”
男人说着，几乎是将紫砂盆塞到了陈默手里，捧着这盆气息奄奄的“宋梅”，陈默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生命力的微弱流逝，如同风中残烛。
同时，一股强烈的、想要“拯救”它的冲动，从体内的生机之力中涌现。
帮，还是不帮？
帮了，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麻烦。
不帮，于心不忍，而且似乎也违背了这能力存在的意义。
他低头看着那焦黄的叶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紫砂盆壁。
几分钟的沉默后，他抬起头，对中年男人说道：“我不敢保证。
只能试着给它换个环境，调整一下养护方法。
您先把花留在我这儿，三天后再来看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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