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sic： Combichrist - Throat Full Of Glass (Tough Guy Edit By S.A.M.)(1986 年，海地太子港，临时医疗点，下午)“下一个，埃德蒙·勒沃。”
金晦明头也没抬，用沾着酒精棉的手翻着登记册。
临时诊所的铁皮屋顶被雨点砸得嗡嗡作响，排队的人群一首延伸到街角，在午后的闷热里散发着汗水和潮湿的气味。
一个穿着褪色篮球背心的壮实男人挤到前面，胳膊上的刺青被汗水晕开。
“是我。”
他法语带着浓重的克里奥尔口音，上下打量着金晦明，“你喜欢吃狗肉对吗？”
“不好意思，我不吃。”
金晦明拿起一支注射器，排掉里面的空气，“把袖子挽起来。”
埃德蒙没动，反而凑近了些：“这针打了有什么用？”
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发出低哑的笑声。
金晦明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这是伤寒和霍乱疫苗。
要打吗？”
“态度好点，博士。”
埃德蒙收起笑容，“我们不是来讨饭的。”
“我没说你是。”
金晦明举着针筒，“挽袖子，或者让给后面的人。”
气氛突然紧绷。
埃德蒙身后的年轻人往前挤了半步，人群中响起不安的骚动。
助手赶紧上前，用生硬的法语打圆场：“勒沃先生，博士不是这个意思……天气太热了，大家都累了……”金晦明打断他：“后面还有一百多人排队。
你要打吗？”
埃德蒙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咧嘴笑了，露出镶金的门牙。
“打，为什么不打？”
他粗鲁地扯下左边袖口，露出结实的肩膀，“来吧，博士。”
当针头刺入皮肤时，埃德蒙肌肉绷紧，但一声没吭。
金晦明推入透明液体，动作精准利落。
“好了。”
他拔出针头，贴上胶布，“三天内不要喝酒。”
埃德蒙活动了下肩膀，朝地上啐了一口：“这玩意儿要是让我不舒服，我知道去哪找你。”
说完带着手下挤开人群，消失在雨幕中。
助手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博士，没必要激怒他们……激怒？”
金晦明继续准备下一支疫苗，“我只是没时间陪他演黑帮电影。”
（1986 年，海地太子港，临时仓库，当晚八点）“签字之前想清楚。”
狭窄的仓库办公室里，项目负责人敲着桌面。
雨水从屋顶漏进来，在水泥地上积成暗色的水洼。
十几个人挤在昏暗的灯光下，大多是来自韩国的医疗人员。
“第一阶段接种完成，大部分人可以选择回国了。”
负责人继续说，“愿意留下来进行第二阶段观察的，额外补贴百分之三十。
但我要提醒各位——这里不是首尔。”
一个年轻医生举手：“第二阶段具体要多久？”
“看情况。
可能三个月，可能更久。”
负责人扫视全场，“留下来的人要负责跟踪接种者的情况，记录任何……异常反应。
这意味着你们要深入这些社区，和当地人打交道。”
人群中响起不安的低语。
有人小声说为了这点钱不值得，有人说太太还在国内等着。
金晦明站在角落，突然开口：“当初选择学医，不是为了舒服。”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眼尾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更深了。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
他声音不高，但很清晰，“觉得我们在拿人做实验。
但我们也确实在救人的命。
今天接种的每一针，都在预防真实的疾病。
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愿意承担，当初何必穿上这身白大褂？”
仓库里一片寂静，只听见雨声和远处隐约的枪声。
最后，只有五个人在留守协议上签了字。
金晦明和他的助手，还有三个年纪稍长的医生。
负责人收起文件，语气缓和了些：“很好。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看到的任何事情，都属于集团机密。”
（1986 年，海地太子港，居民区小巷，当晚十点）傍晚时分，雨势渐小。
金晦明和助手走在回住处的路上，穿过迷宫般的贫民区小巷。
“金博士！”
一个老妇人从铁皮屋里探出身，递来两个芒果，“给我孙子打针的，谢谢你！”
金晦明愣了一下，接过芒果。
助手连忙用生硬的法语道谢。
转过街角，温馨的画面被打破。
几个年轻人正在砸一家杂货铺的橱窗，店主举着双手在哀求什么。
看到金晦明他们，那些人停下手，警惕地盯着他们。
“别看，继续走。”
助手小声说。
但金晦明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那些年轻人，其中有个特别瘦小的男孩，不会超过十五岁。
男孩也看着他，眼神空洞，手里还握着半块砖头。
最终那些人没再继续，骂骂咧咧地散开了。
店主赶紧拉下卷帘门。
回住处的路上，金晦明一首沉默。
手里的芒果沉甸甸的，散发着过熟的甜香。
（1986 年，韩国首尔，崔宰彦公寓，当晚）首尔的夜晚安静得多。
崔宰彦把钥匙扔在玄关的鞋柜上，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今天又和组长吵了一架，关于一个明明证据确凿却因为“关系”不能动的案子。
他累得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他愣住了。
门外站着李天浩，手里拎着两个外卖袋子，头发被夜风吹得乱糟糟的。
“你怎么来了？”
崔宰彦拉开门，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惊喜。
“路过，看到你家灯黑着，猜你又在加班。”
李天浩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饺子，还热着。”
崔宰彦这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
他们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电视里放着租来的《英雄本色》录像带，但谁都没认真看。
“今天又被组长训了？”
李天浩夹起一个饺子蘸醋。
“他懂个屁。”
崔宰彦含糊地说，偷偷观察对方的侧脸。
李天浩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吃完饺子，李天浩从背包里掏出红白机：“玩不玩？
新买的《魂斗罗》。”
于是两个二十七岁的男人像中学生一样盘坐在电视机前，手柄线缠在一起。
崔宰彦总是故意死掉，就为了多看一会儿李天浩专注打游戏的样子。
“你说，”李天浩突然开口，眼睛还盯着屏幕，“要是真像游戏里这样，一条命没了还能重来，该多好。”
崔宰彦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你左边有敌人。”
游戏玩到半夜，李天浩打了个哈欠：“太晚了，地铁没了。”
“睡这儿吧。”
崔宰彦装作不经意地说，“明天我开车送你，顺路。”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时，崔宰彦飞快地把沙发上堆积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把唯一一条干净被子铺在床上。
他闻了闻自己的枕头，犹豫要不要喷点古龙水，最后觉得太刻意而作罢。
李天浩穿着崔宰彦的旧T恤当睡衣，头发还湿着。
他自然地躺到床的里侧，背对着外面。
“关灯了啊。”
崔宰彦说。
“嗯。”
黑暗中，崔宰彦能闻到对方头发上和自己一样的洗发水味道。
他小心翼翼地转身，面向那个背影。
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体温，但又礼貌地没有接触。
他想起警校毕业那天，李天浩在台下对他笑。
想起每次出危险任务回来，第一个打来的总是他。
想起无数个像今晚这样普通的夜晚，普通得让他几乎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在熟悉的呼吸声中沉入睡眠。
（1986 年，韩国首尔，崔宰彦公寓，次日清晨）第二天清晨，崔宰彦被煎蛋的香味唤醒。
厨房里，李天浩正系着围裙翻动平底锅，晨光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金边。
“醒了？
马上就好。”
餐桌上摆着泡菜、煎蛋和重新热过的饺子。
崔宰彦默默吃着，觉得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好的早餐。
下楼时，他特意让李天浩坐在副驾驶，而不是像往常那样让他去后排。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旧现代，空调不太好，但今天他觉得一切都很完美。
车子停在李天浩公司楼下。
“谢了。”
李天浩解开安全带，“下次轮到我带早餐。”
崔宰彦点点头，目送他跑进大楼。
在晨光中，他看见李天浩在玻璃门前停下，回头对他挥了挥手。
“晚上……”崔宰彦轻声说，但对方己经听不见了。
他握紧方向盘，在早高峰的车流中缓缓前行。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国际新闻，主播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念着一条简讯：“海地太子港昨日发生帮派火并，己造成至少12人死亡……”崔宰彦伸手调低了音量。
金晦明头也没抬，用沾着酒精棉的手翻着登记册。
临时诊所的铁皮屋顶被雨点砸得嗡嗡作响，排队的人群一首延伸到街角，在午后的闷热里散发着汗水和潮湿的气味。
一个穿着褪色篮球背心的壮实男人挤到前面，胳膊上的刺青被汗水晕开。
“是我。”
他法语带着浓重的克里奥尔口音，上下打量着金晦明，“你喜欢吃狗肉对吗？”
“不好意思，我不吃。”
金晦明拿起一支注射器，排掉里面的空气，“把袖子挽起来。”
埃德蒙没动，反而凑近了些：“这针打了有什么用？”
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发出低哑的笑声。
金晦明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这是伤寒和霍乱疫苗。
要打吗？”
“态度好点，博士。”
埃德蒙收起笑容，“我们不是来讨饭的。”
“我没说你是。”
金晦明举着针筒，“挽袖子，或者让给后面的人。”
气氛突然紧绷。
埃德蒙身后的年轻人往前挤了半步，人群中响起不安的骚动。
助手赶紧上前，用生硬的法语打圆场：“勒沃先生，博士不是这个意思……天气太热了，大家都累了……”金晦明打断他：“后面还有一百多人排队。
你要打吗？”
埃德蒙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咧嘴笑了，露出镶金的门牙。
“打，为什么不打？”
他粗鲁地扯下左边袖口，露出结实的肩膀，“来吧，博士。”
当针头刺入皮肤时，埃德蒙肌肉绷紧，但一声没吭。
金晦明推入透明液体，动作精准利落。
“好了。”
他拔出针头，贴上胶布，“三天内不要喝酒。”
埃德蒙活动了下肩膀，朝地上啐了一口：“这玩意儿要是让我不舒服，我知道去哪找你。”
说完带着手下挤开人群，消失在雨幕中。
助手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博士，没必要激怒他们……激怒？”
金晦明继续准备下一支疫苗，“我只是没时间陪他演黑帮电影。”
（1986 年，海地太子港，临时仓库，当晚八点）“签字之前想清楚。”
狭窄的仓库办公室里，项目负责人敲着桌面。
雨水从屋顶漏进来，在水泥地上积成暗色的水洼。
十几个人挤在昏暗的灯光下，大多是来自韩国的医疗人员。
“第一阶段接种完成，大部分人可以选择回国了。”
负责人继续说，“愿意留下来进行第二阶段观察的，额外补贴百分之三十。
但我要提醒各位——这里不是首尔。”
一个年轻医生举手：“第二阶段具体要多久？”
“看情况。
可能三个月，可能更久。”
负责人扫视全场，“留下来的人要负责跟踪接种者的情况，记录任何……异常反应。
这意味着你们要深入这些社区，和当地人打交道。”
人群中响起不安的低语。
有人小声说为了这点钱不值得，有人说太太还在国内等着。
金晦明站在角落，突然开口：“当初选择学医，不是为了舒服。”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眼尾的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更深了。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
他声音不高，但很清晰，“觉得我们在拿人做实验。
但我们也确实在救人的命。
今天接种的每一针，都在预防真实的疾病。
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愿意承担，当初何必穿上这身白大褂？”
仓库里一片寂静，只听见雨声和远处隐约的枪声。
最后，只有五个人在留守协议上签了字。
金晦明和他的助手，还有三个年纪稍长的医生。
负责人收起文件，语气缓和了些：“很好。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看到的任何事情，都属于集团机密。”
（1986 年，海地太子港，居民区小巷，当晚十点）傍晚时分，雨势渐小。
金晦明和助手走在回住处的路上，穿过迷宫般的贫民区小巷。
“金博士！”
一个老妇人从铁皮屋里探出身，递来两个芒果，“给我孙子打针的，谢谢你！”
金晦明愣了一下，接过芒果。
助手连忙用生硬的法语道谢。
转过街角，温馨的画面被打破。
几个年轻人正在砸一家杂货铺的橱窗，店主举着双手在哀求什么。
看到金晦明他们，那些人停下手，警惕地盯着他们。
“别看，继续走。”
助手小声说。
但金晦明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那些年轻人，其中有个特别瘦小的男孩，不会超过十五岁。
男孩也看着他，眼神空洞，手里还握着半块砖头。
最终那些人没再继续，骂骂咧咧地散开了。
店主赶紧拉下卷帘门。
回住处的路上，金晦明一首沉默。
手里的芒果沉甸甸的，散发着过熟的甜香。
（1986 年，韩国首尔，崔宰彦公寓，当晚）首尔的夜晚安静得多。
崔宰彦把钥匙扔在玄关的鞋柜上，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今天又和组长吵了一架，关于一个明明证据确凿却因为“关系”不能动的案子。
他累得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他愣住了。
门外站着李天浩，手里拎着两个外卖袋子，头发被夜风吹得乱糟糟的。
“你怎么来了？”
崔宰彦拉开门，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惊喜。
“路过，看到你家灯黑着，猜你又在加班。”
李天浩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饺子，还热着。”
崔宰彦这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
他们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电视里放着租来的《英雄本色》录像带，但谁都没认真看。
“今天又被组长训了？”
李天浩夹起一个饺子蘸醋。
“他懂个屁。”
崔宰彦含糊地说，偷偷观察对方的侧脸。
李天浩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吃完饺子，李天浩从背包里掏出红白机：“玩不玩？
新买的《魂斗罗》。”
于是两个二十七岁的男人像中学生一样盘坐在电视机前，手柄线缠在一起。
崔宰彦总是故意死掉，就为了多看一会儿李天浩专注打游戏的样子。
“你说，”李天浩突然开口，眼睛还盯着屏幕，“要是真像游戏里这样，一条命没了还能重来，该多好。”
崔宰彦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你左边有敌人。”
游戏玩到半夜，李天浩打了个哈欠：“太晚了，地铁没了。”
“睡这儿吧。”
崔宰彦装作不经意地说，“明天我开车送你，顺路。”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时，崔宰彦飞快地把沙发上堆积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把唯一一条干净被子铺在床上。
他闻了闻自己的枕头，犹豫要不要喷点古龙水，最后觉得太刻意而作罢。
李天浩穿着崔宰彦的旧T恤当睡衣，头发还湿着。
他自然地躺到床的里侧，背对着外面。
“关灯了啊。”
崔宰彦说。
“嗯。”
黑暗中，崔宰彦能闻到对方头发上和自己一样的洗发水味道。
他小心翼翼地转身，面向那个背影。
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体温，但又礼貌地没有接触。
他想起警校毕业那天，李天浩在台下对他笑。
想起每次出危险任务回来，第一个打来的总是他。
想起无数个像今晚这样普通的夜晚，普通得让他几乎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在熟悉的呼吸声中沉入睡眠。
（1986 年，韩国首尔，崔宰彦公寓，次日清晨）第二天清晨，崔宰彦被煎蛋的香味唤醒。
厨房里，李天浩正系着围裙翻动平底锅，晨光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金边。
“醒了？
马上就好。”
餐桌上摆着泡菜、煎蛋和重新热过的饺子。
崔宰彦默默吃着，觉得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好的早餐。
下楼时，他特意让李天浩坐在副驾驶，而不是像往常那样让他去后排。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旧现代，空调不太好，但今天他觉得一切都很完美。
车子停在李天浩公司楼下。
“谢了。”
李天浩解开安全带，“下次轮到我带早餐。”
崔宰彦点点头，目送他跑进大楼。
在晨光中，他看见李天浩在玻璃门前停下，回头对他挥了挥手。
“晚上……”崔宰彦轻声说，但对方己经听不见了。
他握紧方向盘，在早高峰的车流中缓缓前行。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国际新闻，主播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念着一条简讯：“海地太子港昨日发生帮派火并，己造成至少12人死亡……”崔宰彦伸手调低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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